抵达目的地时,雨已经停了,白昼渐渐消失,街道上灯红酒绿,川流不息。这里如其所言有一家滑板俱乐部,店面装饰的花里胡哨,旁边的砖墙上还有涂鸦。
一字排开去,有喷漆画的动漫人物、风格字体和英文字符。
夏习蕴冷沉着一张脸,往墙上草草瞥了一眼,红漆的“Take”和绿漆的“off”占了大半部分面积。
看来滑板是得滑到起飞才叫好玩。她在心底暗夸这个短语真具有象征意义。
夏习蕴把头顶戴着的耳机摘了挂在颈上,她穿了件长款白卫衣,配一条宽松牛仔裤,素净文雅。
蓝发束起低马尾,鬓角的碎发漫不经心。
步履慢悠悠走进俱乐部,灯光缓缓打在她身上。
夏习蕴总算见到了一周没联系的人,他此刻的外表很让人难认。
蒲煾燃是一身黑装,肤色和夏习蕴一样是冷白,额头侧边、手臂外侧、脚崴有明显的红,多多少少都是擦伤。
脸被黑口罩挡了只剩额头和一双眼睛,夏习蕴感觉自己都快认不出他了,叫他一声:“蒲煾燃。”
“蕴子你怎么来了?”蒲煾燃的蓝瞳里现了光。
不是她是谁?他难不成还想让姑姑知道这事?
夏习蕴含着笑问他:“好玩吗?”
蒲煾燃一噎。
往他身后看,有块黑白配色的滑板。
夏习蕴走过去,拿过滑板翻了面,一串碳金笔的印迹:“夏Qyun:)”。
鉴定完毕是亲签,就是她自己的滑板没错了。
夏习蕴不想纠结此事,关键在当下,没什么比表弟打架更重要的了,“打电话的那人呢?”
“你回去吧,别告诉我妈,就说我在图书馆。”蒲煾燃垂眼看她。
她还巴不得走呢,管这等闲事算屁。“好呀!”转身要走了。
蒲煾燃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快,下意识拉住她手臂。
他想说注意安全,可是话就一下卡在喉咙里,无法出口。
啧啧,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竟会口是心非。
夏习蕴以为蒲煾燃是所谓的安全感没了,见到一个认识的人就想靠近。她就随他怎样拉吧,毕竟是好不容易来的把柄。
正巧老板上完厕所回来了,看到这一幕。
蒲煾燃下意识甩了手,眉眼飘来飘去,咽着口水。
老板轻咳嗽两声,对夏习蕴微笑以待:“您就是蒲煾燃的家长吧?完全看不出来真的很年轻呢。”
“她是我姐姐,”蒲煾燃很快出声,怕老板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是我姐姐,不是家长,你让她回……”
“反正也是走个过程,是不是家长总比陌生人强吧。”夏习蕴打岔道。
夏习蕴不想耽搁时间,干脆直接和老板进入重点问题,“那边要多少钱才能和解?”
秃头老板扭扭捏捏套出一段串词:“本来没出什么大事,你弟弟也及时收手了,可对方坚持说是蒲煾燃先出手,必须赔偿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可夏习蕴不想听他这么啰嗦下去,“要多少钱?”
老板也不好再说那些客套话了,“那边刚开始要六千,我认为太不厚道,帮您和解到了五千二。”
“六千啊。能刷卡吗?”还以为上万呢,亏她还带了张黑卡来。
“很抱歉不能,那边支持现金。”老板好言好语。
“附近有银行吗?”
“没有。”
“那我能和对方见面谈吗?”
“不能,对方现在并不想见到你们。”
“……打个电话?”
“没号码。”
“……”
“这么大牌呀。”夏习蕴弯眼笑道,对那人深感佩服。
蒲煾燃看墙上挂的时钟,已经过八点了,家里文阿姨又该急了。
他低声一语:“蕴子,先回家。”
这话出现的时机让夏习蕴有些想笑,她这谈判正起劲呢,他说回就回?
“你带钱了吗?”夏习蕴并没期待答复。
“什么?没带。”蒲煾燃脸上带着诧色,又想起该回话。
“那不就行了。带了我来干嘛?”夏习蕴唇角弯起。
“……”蒲煾燃又卡话了,他就是嘴不利索,对夏习蕴的回答经常束手无策。
“听说谁想见我?”来人痞里痞气,嘴角噙着不正经的笑,身上也有几处血迹,套着件花色白底的衬衣。
夏习蕴发觉自己是在作死,赔钱?赔个鸡毛蒜皮。
“蒲煾燃,你说的很对,这么晚,我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