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花意

从未在一起和在一起后又分开哪个更遗憾？戴萌回答不上来。

遇见莫寒的那年，她17岁，莫寒27岁。

记得莫寒第一次以本班数学老师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一身工作装，白衬衫，黑西裤。戴萌当时只是感叹这个老师好好看，没有多想。

戴萌不是一个成绩很好的学生，一直以来都是中等，不喜欢数学，成绩也很低，只是自从莫寒来了之后，她每天都想上好数学课。

作业认真完成，数学演草纸写的比其他科目作业都工整。这是戴萌做出的改变。

开学一周后，莫寒要选一位小组长帮忙收作业，本来是有两位课代表的，只是班级人多，管不过来，就打算再加一位。

戴萌自然是不抱希望，她自己知道，成绩差就算了还没什么特长啊成就啊什么的，班主任每次对她的评价都是这孩子品德挺好的，也没别的了，自己怎么可能被选。

只是这时，突然从莫寒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戴萌有些恍惚。第一反应就是不理解，明明自己很差，明明她所在的这一组学习好品德好的同学那么多，为什么莫寒偏偏选她。

后来戴萌才知道，是因为莫寒看她听课认真，甚至可以说是最认真的了，所以才选了她，但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戴萌意识到自己喜欢莫寒这件事情，是在一次体育课。她那天不舒服，就请假在班级，因为戴萌的班级是七班，和办公室刚好挨着，莫寒出来就看见了在教室里趴着的戴萌。

戴萌只感觉有人走过来，没想是谁，直到那人开口。

莫寒怎么了，不舒服吗？

轻声细语，很是平缓，戴萌抬头，与站在旁边的莫寒对上了目光。阳光透过窗洒在莫寒的脸上，虽已是秋天，可温度还如盛夏一般。

戴萌有……有点

莫寒你有带热水吗

戴萌没

莫寒办公室有，我帮你打点儿

说着，莫寒就回办公室给戴萌打水，是一个新杯，应该是学校发放的，因为每个老师的杯子都一样。

戴萌喝了点水后感觉好多了，也可能是因为莫寒在这儿，因为紧张而屏蔽了痛感。

莫寒坐在戴萌前面，回身看着她，微笑着，戴萌眼里闪过的全部都是不明情绪，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戴萌老…老师

莫寒嗯？

戴萌能问你个问题吗

莫寒问吧

戴萌为什么选我当小组长

戴萌我明明学习不好，也不出色

莫寒因为看你听课很认真呀

莫寒你要自信一些

莫寒你并不差

戴萌看着莫寒的眼睛，有些出神。她想她大概是喜欢上莫寒了，因为此刻她的心跳动的不平凡，此刻她的脸是温热的，耳朵是滚烫的，她有为自己找过借口，她的脸红和心跳可能是因为热水，也可能是因为亚热带气候，但不会是心动，这是戴萌告诉自己的，但很快她发现有时自己会不知不觉靠近莫寒，想见她，想听她说话，她终于明白，这份感情并不简单。

那节课莫寒和她聊天，聊到性格，聊到家庭，聊到过去。

莫寒有时候看你

莫寒就感觉你好严肃

莫寒就是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

戴萌啊？

戴萌我自己都没发现

戴萌可能受我家里人影响吧…

戴萌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下意识的，是没经过大脑思考的，她现在其实并不喜欢让别人知道自己家里那些事儿，吵架，离婚，分财产，和好，又吵，又和好，死循环。

她不想说一是因为如果对方没有切身体会过身处这样家庭带给她的伤害，那对方就不会感同身受甚至有人会觉得这没什么，所以戴萌不愿意说。二是因为她总觉得说这些事像是卖惨。

但面对莫寒，她看着莫寒的眼睛，还是说了这句话，说出去的那一刻，有一种预感随着话音落下而涌上大脑，戴萌感觉莫寒和她是一样的。

莫寒家里人？

戴萌我是离异家庭

莫寒我也是离异家庭

后来她们莫名越聊越投缘，她们一起聊父母吵架时她们的感受，出奇的相似。有一种家庭的吵架是和普通家庭里的吵架不同的，这种吵架对所有人都是一种伤害，它不是小吵小闹，不是一方背叛另一方时双方的歇斯底里，也不是性格不合三观不合那样的好似两个世界都不懂对方语言的吵架。这种吵架是充满质疑的，是充满猜忌的，是对一件事情未知但又渴望知道，是对一个人不忠但又有某些不能离开对方的原因。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架，和好后可能会如初，但因为这种事吵架，永远都不会如初，心里是会有隔阂的，是会有顾虑的，更何况是在这种有证据但证据不全的情况下。戴萌只知道他们都很痛苦。

凌晨被谩骂声吵醒，夜晚的寂静被三两句语言搅乱，日复一日，戴萌被折腾到直接劝离。

戴萌和莫寒最直观的共同感受就是别的小朋友晚上回家都能看到爸爸妈妈开开心心的，而她们不能，她们看不到，因为父母冷战，因为父母在吵架边缘，她们生怕哪句话不对他们又吵起来，戴萌有时都会思考，她爸说的爱她妈，就是这样的吗，她妈说的爱她爸，就是如此吗。

直到体育课下课，莫寒才回去，戴萌趴在桌子上，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整个人倒是开心不少。每天受家里影响，再加上学业的繁忙，她很少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开心，她的情绪要被家里那些事牵着走，她也很累，她没办法阻止，也没办法昧着心劝他们和好。

钱蓓婷一回来就看见嘴角无限上扬并且还放不下来的戴萌。

钱蓓婷你中五百万了？

戴萌不

戴萌比这开心

钱蓓婷？

钱蓓婷难道？

钱蓓婷你谈恋爱了？

戴萌怎么会

戴萌我怎么会谈恋爱

戴萌别问别猜

戴萌总之就是，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