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回光返照

苍湄淡淡嗯了一声，然后坐在叶往尘身边

若说受伤，她也伤得不轻，此刻也是脸色病态的白，恹恹的

叶往尘在此时睁开了眼

苍湄你醒了，何不多睡会儿

叶往尘.我……我很好，不困，我们回来了啊

苍湄嗯

每说一句话便会牵动脸上的伤口，叶往尘说话的声音很轻，说到最后，目光躲闪

现在他太丑了吧，苍湄定然是看不下去的

而苍湄心思不在这上面，而是同系统对话

系统他这不是醒了？！你踏马骗我？！

苍湄垂眸

苍湄【回光返照】

系统……

服了！尼玛的！！

见苍湄沉默良久，叶往尘又轻轻唤了她一声

叶往尘.苍湄

她回神

苍湄若是痛苦，便别说话

叶往尘.我……

苍湄再休息会儿吧

叶往尘.我有话，想对你说

苍湄你好好休息，别说了

她给他掖被子，手却被他抓住了，冰凉的手，尽是死亡的触感

他动作太大，扯得伤口阵阵撕裂的疼痛，微微蹙眉。苍湄没有挣扎

叶往尘.我怕我闭眼后再也见不到你，有的话，必须说给你听

苍湄……你说

太凉了……苍湄另一只手覆上他手背，轻轻摩挲，不知是否是想用同样冰凉的手让他不那么冷，可惜毫无起色

她莫名觉得喉头不舒服，不想多说

叶往尘.我……最初伤你，是我的错，希望你，能原谅我

苍湄嗯，不怪你

苍湄说完了好好休息

叶往尘.不，我，还没说完

她不说了，专注地摩挲那只冰凉的手

叶往尘的手指节分明，手指修长，是弹琴作画的手，提剑拉弓也很不错

她在出神，也不知为何会这样，突然便想到了别的事

叶往尘.苍湄，我快死了吧

苍湄不是，你别胡说

叶往尘不听她的，自顾自继续说

叶往尘.可我从未有一天，从未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清醒，这般明了自己非做不可的一件事

叶往尘.怕我不说，再也没机会……苍湄，我心悦你，倾慕你

叶往尘.虽然卑劣，却是发自肺腑，绝非虚言

叶往尘.苍湄

苍湄……嗯，我听着

叶往尘.若我身死，请你将我尸首，带回那个小竹屋

叶往尘.埋在那座山脚，此后，你想留下，或者离开，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苍湄我会尽力

叶往尘勉力笑了笑，又悲戚轻叹

叶往尘.对不起

这么多年，给她添了多少麻烦，事到如今还给她带来一身伤痕

苍湄终于停下了摩挲他手背的动作，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苍湄你别说了，不用说对不起

苍湄没能护你至弱冠，是我食言，若要道歉，也当是我道歉才对

苍湄一意孤行来这里的是我不是你，让你来的是我不是你，没能护你周全，错在我不在你，你有什么好说对不起

苍湄你不会死的，好好休息

苍湄你睡一会儿，不用担心别的，好好睡一觉，醒来便没事了

她用生硬的语气，如同安慰小孩子一般让他宽心，叶往尘忍不住笑出声，扯得伤口迸裂又滚出血珠，和苍白的脸色衬着，分外骇人

叶往尘.谢谢你，苍湄，我至今日这般，你还能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