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加油，加油。”

　　“快到了。”

　　又是熟悉的呼喊……

　　林哲看见自己睁开眼，又站在那个操场，又是那个夏天。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林哲看着前方模糊的身影，不论怎样的无法看清。

　　越来越近……

　　他开始崩溃，林哲知道马上他就要离开这个噩梦了，这么多次，他从来没有看清那个即将到眼前的人。

　　“你到底是谁！”他大声呐喊，身体开始颤抖，浑身发软，抱着头无力的蹲下。

　　“林小哲……”

　　好像有人在耳边喊轻声叫他。

　　听见这声音，他猛的抬头，眼前却只剩下一片黑暗，那股熟悉的失重感袭来。

　　“是你……”林哲感到身体再次下沉，下沉，好像被海水淹没，挤压感不断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深夜一点。

　　林哲满身大汗的从梦中惊醒，窗外正下着大雨，气温极低。

　　他双手撑着床，不断的喘气，大约有五六分钟，他才缓过神来。

　　看向枕边的手机，闹钟早就响过了。枕头上好像有什么痕迹，他凑近。

　   是水痕？林哲摸摸眼角。

　　是泪痕。

　　他感到身体很冷，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不经意间，他看见旁边桌上的打开的铁盒。

　　起身，他把盒子盖上放回书包，看了看窗外，时不时有雷光划过满是乌云的黑暗的天空。

　　林哲闻闻身上的味道，皱着眉去浴室洗澡。

　　林哲把水温调高，身上还是冰凉。

　　水雾充满了小小的浴室，林哲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来到洗漱台。

　　镜子被水雾覆盖，让他看不清镜中的自己，胸前的项链在不停地摆动。

　　他左手撑在洗漱台上，右手抬起，想把镜子上的雾水抹开。

　　手靠近的那一刹，手指却在镜上写了两个字母——CT。

　　林哲紧盯着镜子上的字母，右手停在半空。

　　左手抓着洗漱台的一侧，在林哲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左手的手指开始发白，抓着洗漱台的力道越来越大。

　　林哲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他走出浴室，穿好衣服，带着伞离开房间。

　　这个点，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路灯。

　　雨越下越大，闪电划过夜空，照亮脚下的路。

　　他就着路灯和闪光，打着伞走过广场，穿过小巷，路过车站。

　　沿途吓醒了路旁的流浪猫，雨水让脚下的路变的湿滑，林哲一路加速差点滑倒。

　　直到跑上熟悉的坡路，他才脚步放慢，最后，停在那栋楼下。

　　他的目光盯着二楼，阳台的花开始发黄，从阳台看不见灯光，里面似乎没有人。

　　每年他来，阳台的花都会被搬进房里，今年，有些不一样。

　　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开始刮起了风，雨打湿了他两侧的肩膀。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林哲的脸色愈发苍白。

　　抬头。

　　他好像看见阳台有个人在守望，有个人在哭泣；

　　他好像看见三年前的那个午后，有人曾在这里拉过他的手；

　　林哲走进楼，坐在台阶上。

　　他把手扶上一旁的扶手，眼睛随着手在移动。

　　他想，她也曾无数次上过这条楼梯。

　　他想，她的手也曾无数次碰过这扶手。

　　他想，她也无数次走过这条路。

　　林哲的心一沉。

　　果然，我还是来了……

　　可是……她不在这，每次都不在这。

　　林哲自嘲的笑了笑，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下来。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

　　“林小哲……”

　　“林小哲…”

　　“林哲。”

　　林哲抬头，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深夜的黑好像被驱散，身体不再觉得冷，面前好像……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