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帝国的游民

慕翼进来时，米歇尔主教正对着书用录音笔一边翻译一边在录音笔记录的文档中删删减减。

　　“米歇尔大人。”慕翼一边问好，一边接过主教手里的书，开始接手翻译工作让米歇尔专心开始修订。

　　忙碌到了午饭时间，慕翼才有机会再次开口。

　　“米歇尔大人，我想申请外派任务。”

　　“哦。你终于想通了?”

　　“嗯。有点舍不得您。”

　　”呵呵。”米歇尔笑了笑，“你要是呆在这里看着我咽气，我才要被你气死的。”

　　“米歇尔大人，您要不要去海尼森看看？”

　　“不了。老头我作孽太多，这是应得的。没什么好看不开的。”

　　“可……”

　　“慕翼，所谓攻克癌症，其实是运用简便医疗舱随时扫描身体数据，再加上早期一些治疗。对晚期是没有用的。”

　　这个慕翼其实也明白。

　　人类的基因技术早在十三日战争后就几乎终结了。后来因为宗教认为基因科技窥视上帝权柄，更是在宗教战争中被付之一炬。而后的地球统一政府更着力于星际的开发，加上医疗舱技术非常成熟和普及，只要在街头巷尾的医疗舱中躺上五到十分钟就能自动生成报告，异常细胞无所遁形。一片空白的基因技术更是缺少了资金支持和群众基础。实际上曾经的两个超级大国也曾花费巨资来研究这个课题来应对核武战争，然而直到灭亡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却始终也没有突破瓶颈。也不乏有钱人想要研究细胞活化技术和克隆技术来到达长生，然而在不断被爆出某某富豪进行大量残酷人体实验后越来越不为人待见，被讥笑为“生物学永动机”。

　　到了银河联邦时代，基因科技倒是被提上过议案。可是研究的方向却出现了严重失误。在浪费一大堆财物后，又一次被束之高阁。

　　到了鲁道夫执政时代，主张推崇社会达尔文的鲁道夫又一次把艰难前行的基因科技推回到了起点。

　　如今，帝国和同盟在这方面稍有进展。然而离基因的密码解锁还是相去甚远。

　　米歇尔严格来说其实是辐射病，一次意外接触过放射源后，病情就开始难以控制。

　　“好吧。那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行了。一排人等着伺候老头子我啊。”

　　慕翼叹了口气，对这话不置可否。老头脾气臭得很，大多教徒对他恐怕是避之不及的。

　　“慕翼，”米歇尔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说。“如今同盟那边大多数都要求服用药剂了。费沙那边我插不上手，你还是先去奥丁那边吧。”

　　“好。”

　　“还有，不要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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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好吧?”

　　“没事。”慕翼，现在改名为伊恩.摩尔了。奥丁是不接受E式记名的。慕翼强压下迁越带来的不适。

　　“多坐几回就好了。”女孩对他善意的笑了笑。

　　“你是女孩子啊，怎么坐货船？”

　　瓦普刚问世的时候就被发现对女性生育影响很大，那是初级卵母细胞发生未知异变，会明显增加胎儿畸形风险。后期改进载人时是需要增加一层特殊金属层进行防护的。大多数货舱并没有配置这种昂贵的金属层的必要，这也是货舱与客舱价格相差十倍的原因之一。

　　“嗯。我早年就坐过的，无所谓了。”

　　“我叫伊恩.摩尔。你呢？”慕翼没有再多问。

　　自达贡之后，这种事情并不稀奇。为了逃避帝国对企图流亡同盟的流亡者的追捕，女孩儿坐货船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艾米.布鲁尔。”

　　“你常旅行吗？”

　　“嗯。我爸爸是船员。”

　　艾米是个非常健谈的女孩，她去过帝国很多地方，阅历丰富见识不凡。慕翼则几乎只呆在地球，他忍不住问她。

　　“其他行星都是什么样子？和地球一样吗？”

　　“嗯。差不多吧。”

　　慕翼刹那间还以为和那颗他潜意识认知里的蓝色行星相同，却听艾米说。

　　“灰扑扑的。真正的绿化带都少得很的。”

　　“唉？奥丁不是很漂亮吗？”

　　“那是奥丁呀。奥丁，海尼森和费沙算比较特别的一类吧。月都，你知道吗？”

　　“嗯！曾经是地球卫星的都市。”如今早已是一片残骸了。

　　“很多稀有矿产星有点像月都，但大多连月都十分之一都比不到。引力空气水源等等所有生存环境都是需要基地建筑群供给的，离开基地没有装备，人马上就会死。那种行星成本……”艾米吐了吐舌头，“真是难以想象。所以一旦价值不如成本了，马上就会停止供给，那里很快就会成为废墟。”

　　“当然那其实也不多见。最多的是，引力大气成分都合适，但是地表温度差太大，土壤成分对人体有害，气候环境差异，地质不稳，缺少水源，宇宙射线太强等等问题。改造难度是非常大的，这类行星人类大多只能在划定的安全区生活。”

　　“费沙其实也是。只是地理上太特别，所以开发力度特别大。”

　　“奥丁，以前可能也缺过什么，毕竟从没发现过第二文明生物。不过现在他是为数不多最适合人类的行星之一。全银河都不会超过五颗呢。”

　　“喔！”慕翼了然。“你父亲是导航官吧？”

　　“是啊。我也想做导航官。可惜我是女孩子，满十五，我爸就希望我找个行星稳定下来。真希望出生在同盟，我爸也许能更开明一些。”

　　“你想去同盟吗？”

　　“想哦。可惜现在管制越来越严了。有人开玩笑说要是在三十年前伊谢尔伦建成前，开个救生艇就能去了。”

　　“费沙不是有很多地下移民团吗？”

　　“那些吸血虫啊？”艾米撇了撇嘴，“会被吸得精尽人亡的啊！”

　　达贡以来，流亡者通往同盟有两条路。

　　费沙一直是有专业的地下移民团，安全系数要高很多，然而价格也是非常非常昂贵。而伊谢尔伦战况一直要比费沙多得多，后来费沙商人成功取得自治权后，战场彻底变成一个。从伊谢尔伦移民，虽然到达回廊后和同盟取得联系，是能得到庇护指示的，然而帝国对于流亡者可从未有任何心慈手软的想法。从伊谢尔伦前往同盟的大多都是底层抱着必死觉悟而来的平民。其中也不乏很多尔虞我诈，间谍诱饵层出不穷的故事。

　　一直到要塞被拖入回廊，伊谢尔伦成为了帝国的关卡。

　　“听说现在移民去了同盟也并不好过呢。”

　　“是啊。我听逆流亡回来的人说，那边对流亡者越来越不信任了。”

　　“那也是正常的。伊谢尔伦在，同盟打得一塌糊涂，对移民的疑心病就犯了。”

　　“那就先不要打呀，真搞不懂。”艾米实在不明白。

　　“可能需要人口吧？”

　　“需要还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

　　“确实也有间谍啊。”

　　“唉。要是能停战就好了。”

　　“会的。”

　　“你是要去奥丁吗？”

　　“是的。”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做个伴了。”

　　“嗯。你去过那里吗?”

　　“去过一次。如果一定要选个行星住，我希望去奥丁。”艾米笑了笑，说，“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四处游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