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胆小鬼

他一定会达成目的的，为了他的道路，为了守护横滨，为了夏目老师构想中的秩序！他必定会成为黑暗的奴隶，在黑夜里满手血腥化身恐惧。为此，他需要一个可以继承他的意志的继承人，太宰最好可以，他也有这个资质，如果没有，那他就应该成为制衡他的工具。

之前就说过，这个少年身上，有着和曾经的他极其相似的黑暗面。在太宰接受了他的橄榄枝的那一刻起，他只有两条路能选：要么，成长为黑夜中的黑影，要么，成为黄昏的守门人，除此之外，唯有死亡可以逃脱。

因为他会跟随老师的步伐，将自己的智慧倾囊相授，灌溉给这颗钻石需要的一切养料，直到他长成，或是腐败。只要所有枝丫根系都深陷横滨这片土地，他便成为了棋子，森相信这个少年，如同自己一样，会成为横滨的俘虏，因为他的手里有很重要的筹码，并且，独此一家。

紫红色的眼睛发着光迎着夕阳弯了弯，恶劣的成年人快步走了几步将少年扔在了后面，口中的幸灾乐祸一点都不加掩饰：“哎呀呀~没办法，某人还不是只能跟着我这种糟糕的大人了~真可怜，连生存意义都没有的野犬啊。”

来呀，互相捅刀呀！

少年脚步顿了顿翻了个白眼，真是个讨厌的大人！他长大了难道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不会吧，那还是死掉算了！他才不要变成那种乌漆嘛黑还笑的假惺惺的大人！绝对，绝对不要！

好在，两个贫穷的伙伴没有走太久，终于在月末踏上了横滨的土地，有点心虚的森医生笑眯起了眼睛用自己热情却虚伪的表象面对抱着一把剑等在横滨入口的银发男人。

“哈哈哈，福泽殿下，好巧啊，我刚准备回去给你写个信讲讲这一路上的有趣见闻呢~哈，哈哈。”堵得这么准确，不应该啊，眯眯眼小鬼应该中招了才对，难道是福泽殿下的第六感吗？

银发剑士穿着一身葱绿色羽织横刀立马的坐在一块不知什么时候存在的大石头上，那双情绪浅淡的眸子对上紫红色的艳丽瞳孔，双方的眼中都泛起了一丝涟漪。

“森医生，乱步是个好孩子。”所以麻烦不要总是欺负我家孩子，乱步脑子好使但是比较单纯，玩不过心脏的军官。对此，福泽谕吉也很苦恼，这家伙为了达成目的总喜欢搞些小动作，乱步太自信自己的头脑，他现在好不容易让乱步相信自己的是特殊的异能力，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他恐怕又要闹很久的别扭，头疼。

“福泽殿下，乱步确实是个好孩子，如果能再乖一点，就更好了。”比如跟他走之类的，他可以拿这只太宰换，真的！童叟无欺！

“。。。。。。”你做梦！虽然银发剑士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清楚明白的表达了自己对这个提议的不屑。

看也看到了，剩下的，就等下一步计划开始再说吧。福泽谕吉抱着剑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和森欧外说第二句话，只是两个都明白，有些情绪，不需要语言，只要对上眼神就能接收到。

他们站在两条相对相生的路上，作为先行者，他们需要搬开路上的阻碍，打通堵塞的关节，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卿卿我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互诉衷肠，但是两人的灵魂相依偎着，互相扶持着。他们有着同一个目的，即便相互之间有摩擦，也不过是站在不同位置上为了相同的目的做出的不同选择，有些关系，有些感情，放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就好。

他们行走的两条道路，相生相克离了谁都不可以，这就注定了，一旦踏上了正轨，身为两个狼群的头狼，他们注定相互守望又互相伤害，一手十指相扣一手刀剑相向。双方都带上了獠牙，太过亲密是会受伤的。

这一刻，太宰看着站在路口沉默着看着离去的葱绿色背影的男人，他那双总是带着虚伪的笑意的眼睛，竟有点淡淡的哀伤。

那是一种很清浅，但又绵长的痛苦。太宰鸢色的眸子扫过这两个关系复杂的男人，心脏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即便长大，即便拥有力量，也无法避免这种痛苦吗？

他不喜欢疼痛，但是人活着的过程似乎总是难以避免各种各样的痛苦，短暂的快乐之后便伴随着绵长无休止的痛苦，明知道迟早会失去，为什么还要去尝试呢？如果不尝试，不就不用经历那种痛苦吗？

他的期待呢，在得到那一刻就不可避免的注定了失去吗？

太宰治，是个胆小鬼，怕疼的胆小鬼。还没有得到，就开始害怕失去。

这个问题，纠缠了太宰治很久，久到森医生将他带回了雷钵街的小诊所，久到来看病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久到，太宰治摸透了雷钵街所有的水系知道了每一条河流的名字。久到，太宰治翻了翻日历发现自己十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