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第二天，晴兰借口说不舒服没去上课，陪着祖母下了一天的棋

晴兰向来有些随性，老太太也是知道的，便许了她

盛老太太怎的今日不去和明兰做伴了？

盛晴兰到那里还要装样子，还要叨扰孔嬷嬷

盛晴兰倒不如陪祖母下下棋，解解闷

盛老太太你这丫头

盛老太太你大姐姐知书达礼，你四姐姐呢被林小娘教的争强好胜，五姐姐与你母亲一般心思单纯，你六姐姐心思细腻，聪慧，只有你这个丫头啊

盛晴兰晴兰从小是祖母养大的，自然随祖母

老太太被这丫头说的话逗笑了

盛老太太你这丫头可是有颗七窍玲珑心，往后这盛家大门，怕是要被公子哥们踏破了

盛晴兰我从没见谁这么夸自己的，祖母可是头一份呢

盛老太太房妈妈，你看这小丫头

房妈妈我看明兰姑娘像出嫁后的老太太，心思缜密，但缺比老太太少了些胆子，这晴兰姑娘倒是更像是年轻的老太太

盛晴兰你看祖母，房妈妈都如此说了（说着就抱着老太太撒娇）

盛老太太（盛老太太抱着晴兰，让她躺在自己腿上，轻抚着她的头发）我听说那南阳小郡王近日来办了几场马球会了，更是给家里下了好几回帖子了，也不知为的谁？

盛晴兰祖母认为我该去？

盛老太太我家晴兰向来随性惯了，那还能为他改了脾气秉性

盛老太太你母亲自是盼着你与郡王，她也好更硬气些

盛晴兰那祖母呢？（坐起来问道）

盛老太太我倒是觉得我家晴兰随心就好，你华兰姐姐高嫁，如今日子不也难过，若是那郡王对我晴儿不错，我家晴儿欢喜他，就还有的说

盛老太太若是他是个不稳妥的，就是拼了祖母这条老命，也不让我晴儿受委屈

盛晴兰祖母（扑到老太太怀里）

盛老太太你母亲说的大可不必理她，凭我晴儿心情

盛晴兰知道了

盛晴兰房妈妈今晚做一道酒糟团子吧，六姐姐前儿方与我说要做与我吃，怕是忘了，祖母可想吃这个？

盛老太太这天吃些也好，清爽些

房妈妈好，我一会儿便让小厨房做些

祖孙俩在屋里下棋

竟不知课堂上如兰小嘴伶俐，墨兰竟直接哭着说二位妹妹欺她庶出，明兰这才起身去劝慰她。墨兰半晌才起身，脸上还挂着泪珠，径直走向墙边说要撞死罢了。

晚上，晴兰跟老太太在屋里等明兰回来吃饭

盛晴兰六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平日里早就下课了的？

盛老太太房妈妈你去看看

房妈妈好

不一会儿房妈妈回来说是孔嬷嬷在罚姑娘们抄书，让这些姑娘长点教训，将来少走些弯路，只是可怜了明兰，又是个被陪绑的

盛晴兰可有说是为何挨罚？

房妈妈孔嬷嬷到也没说

盛老太太罢了，孔嬷嬷自由安排，我们先吃

挑灯时分，孔嬷嬷请来了盛紘与王若弗、林噙霜三人，老太太怕明兰没人护着也就去了前厅，晴兰也就陪老太太过去

孔嬷嬷因是三个姑娘的问题，便连林小娘一同扰了

盛紘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几个人就要跪下

孔嬷嬷天冷地寒，别把姑娘们的膝盖冻着了。（叫丫鬟拿出三个蒲团并排放在地上，让姑娘跪在上面）

盛紘有些不解，一旁瞄着孔嬷嬷，一旁开始训斥三位姑娘。

孔嬷嬷（孔嬷嬷倒是偏过头去问三人）姑娘们是否知错？

三个人都说知错了

孔嬷嬷这世上的事大多都逃不出个理字，我素来不喜欢当面说一套、背后说一套，没的把话给传误了，今日当着几个姐儿的面，在你们父母面前一次把话说个明白。

孔嬷嬷刚才你们都说知错了，我瞧未必，现下我来问问

孔嬷嬷四姑娘抬起头来说，我问你，五姑娘说你处处抢了姑娘们的风头，霸占我的上课时间，你可认？

盛墨兰都是我不懂事，我原想着孔嬷嬷难得来，想要多学些东西，给爹爹争光，给家人长脸面，没想竟惹得妹妹不快，都是我的错（说着眼泪便掉下来）

孔嬷嬷四姑娘，你为人聪明伶俐，说话处事周全，可我今日还是要劝你一句，莫要仗着几分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了；须知聪明反被聪明误

孔嬷嬷若无其事的说道

孔嬷嬷你有两错，一是言错，你与姊妹拌嘴，不该开口闭口就是庶出嫡出的，我虽来这家不久，可四姑娘摸着良心说说看，你父亲待你如何，你虽为庶女，却可以养在身母名下，吃穿不愁，你一句不合，便要死要活地撒泼抱怨，这是大家的规范吗？

第二是你念头不好，你口口声声想学东西，想为家人争光长脸，难道盛府里只有你一个姑娘？难道只有你长脸了，盛府才算有光彩？那你的姐妹们呢，她们就不用学东西长脸？

孔嬷嬷四姑娘，我知道你素来拔尖，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今日之事看似五姑娘挑的头，实则与你大有干系，这十几日来你处处争强好胜，事事抢头，一有不如意，便哭天抹泪怨怪自己是庶出，你这般作为，可念半点姐妹情分，念半丝父亲恩情？

一连串问话听着温和，却处处切中了要害，墨兰被说的哑口无言，张口结舌说不出来半句，转眼看盛紘也不悦地看着自己，目光指责，再转头去看林姨娘，见她也惊怒不已，却不能开口相帮，墨兰心头冰凉

孔嬷嬷起身向盛紘行了个礼

孔嬷嬷适才老爷说我与老太太是故交，我今儿也厚着脸皮说两句，儿女众多的人家，父母最要一碗水端平才能家宅宁静；虽说姐妹之间要互相谦让，但也是今日这个让，明日那个让的，没的道理只叫一头让的，日子长了，父女姊妹免不了生出些嫌隙来。老爷，您说是不是？

盛紘嬷嬷说的是

孔嬷嬷今日五姑娘真是好威风，原本姐妹拌嘴是常有的事，你气哭了姐姐，还火上浇油，口无遮拦地专戳人的心窝肺管子，要知祸从口出，你的脾气必须要改一改，否则将来要惹大祸的，照我看，你应当比姐妹们罚得更重才是

盛如兰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孔嬷嬷六姑娘，你定然觉得自己今天没有错，不该受到牵连，是不是？

看孔嬷嬷说到这，晴兰明白孔嬷嬷要说什么，于是从祖母旁边走上前和明兰跪在一起

盛紘晴儿你

孔嬷嬷看来七姑娘倒是通透些

盛晴兰从小祖母就告诉我们，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同气连枝，共荣共损，日后若一人荣耀了，全家都荣耀，若一人丢了人，全家也都是没跑的，六姐姐和我从小便知道这些，只是委屈了六姐姐要白挨了打

晴兰知道此事如若不说，父亲才不会记得明兰的忍让。只好站出来替她说

孔嬷嬷你祖母把你俩教育的很好，今日你俩虽然没有错，但你的姐姐们都错了，你俩没错也错，待会我要一同罚你俩，你俩可服气？

盛紘听到这里，心里觉得对明兰有愧，忍不住为她求情。

盛紘此事与明兰和晴兰无关，不如饶了他们俩个小的吧？

孔嬷嬷不成，今日若单饶了她俩，岂非助长了哥儿姐儿置身事外的风气，日后若手足有事，他们都隔岸观火了如何办？非罚不可，这顿板子，就是让几个姐妹们知道什么是一家人

盛明兰嬷嬷说的是，我该打

盛晴兰我也认罚

孔嬷嬷须知一个家族要繁盛，必得兄弟姐妹齐心协力才是，往往许多大家族都是从里头败起来的，望姑娘们深鉴。今天罚你们每人十下手板，回去把那五十遍抄好，明日谁没抄完，便不用来见我了

林噙霜都是我的错，紘郎墨儿身子不好，就让我替墨儿挨了这几下板子吧，是我自己无知没有教好孩子，自然也要罚

孔嬷嬷林小娘此话差矣，我将姐儿们一齐罚了，原就是为了弥补姐妹间的情分，她们今日一同挨了打，以后便能揭过重来，若是厚此薄彼岂非更生嫌隙？？林小娘用心虽好，但欠些道统了

孔嬷嬷看来林小娘是得好好学学规矩了，越说越不得体，

盛紘在乎面子自是听不得这些，于是瞪了林噙霜

孔嬷嬷小娘说因自己没教好墨姐儿是以当罚，可如姐儿是大娘子教养的，明姐儿和晴儿姐更是老太太身边的，莫非是要连大娘子和老太太一起罚了？至于我这个教养嬷嬷更是难辞其咎，林小娘可是这个意思？

林噙霜（林小娘脸色惨白，颤声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敢……？

盛大娘子（王若弗）又来这一套（小声嘀咕）

孔嬷嬷林小娘，我今日也要说你一句，人贵在自知。你却有两不知，你自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在与大人、娘子谈话的时候，你贸贸然的插嘴应当不应当？好在我与老太太是故交，若是换了旁人，岂不让外人笑话，盛府没了规矩？

孔嬷嬷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无知，既知自己无知，为何还要随意插嘴姑娘们的教养之事？你是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犯了，岂非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孔嬷嬷莫非是仗着自己养了几个哥儿姐儿的，自认高出众人一筹不成？

孔嬷嬷这番别有深意的话，听的盛紘面上无光，字字如刀，句句如剑，盛紘忍不住去瞪林姨娘

盛紘没规矩，还不退下去

孔嬷嬷今日受罚之事不可外传，要保全姑娘们的名声

盛大娘子（王若弗）是，知道了

盛紘等孔嬷嬷训斥完话，就第一时间去找明兰，他是知道自己对这孩子是有愧的，他没有一碗水端平

盛紘苦了你了明儿

盛明兰嬷嬷是为了盛家着想，我懂得

一番回话更是让盛紘觉得她十分懂事，还嘱咐她以后有什么事情，定要告诉自己。明兰和盛紘没说几句话，盛长枫就过来叫走了盛紘，说是王若弗要让林噙霜跪着挨打

盛紘赶到后自是大吼一声，不肯让林噙霜受委屈

盛老太太给盛明兰擦药，房妈妈过来给晴兰上药

盛老太太疼不疼啊？

盛明兰不疼

盛老太太你们俩啊，你是太老实跟着认罚，晴兰呢，上赶着挨打

盛老太太晴兰，手严不严重啊？

盛晴兰没事祖母，我这打挨得值

盛晴兰我就在当场，孔嬷嬷必定会罚我的，倒不如我趁机站出来，让父亲知道明兰姐姐是为了盛家挨得打

盛明兰七妹妹你

盛晴兰父亲向来向着四姐姐，平时不知你要忍多大的委屈呢，我自然不能看着你受委屈还不出声啊

盛晴兰而且就打了几下，没事

盛明兰我也无事，祖母不用担心

盛老太太两个不省心的

明兰和晴兰，看了眼对方，笑了

盛明兰孔嬷嬷倒是十分厉害，任由四姐姐和五姐姐明争暗斗，等到抓到错处再狠狠责罚，更是早早备好了蒲团、戒尺、冰块，就算是林小娘他们都在场都没法阻止

盛晴兰孔嬷嬷属实令人佩服

盛明兰那林小娘行事如此孔嬷嬷也是有办法的

盛老太太你孔嬷嬷在宫中许多年怎会看不懂她的把戏？

盛老太太你们父亲其实未必看不清林噙霜的把戏，他心里明镜似的，正是因为这样孔嬷嬷才没有揭穿林小娘的真面目

盛晴兰所以孔嬷嬷只是想给父亲提个醒儿

盛老太太让你们父亲明白，宠妾过头，只会让家宅不安，更是会累及官声

盛晴兰这孔嬷嬷真是让人佩服

盛明兰要是这样，上课挨打我也愿意去

说着说着，卫姨妈就来问了，明兰跟晴兰这才退下

王若弗看着盛如兰睡下又气得要紧，抱怨那林噙霜使狐媚功夫让她没了脸

刘妈妈大娘子该见好就收，不该一口一个庶子叫着长枫，这才戳了老爷的痛处

盛大娘子（王若弗）晴儿呢？手不要紧吧？这丫头上赶着挨打

刘妈妈大娘子，七姑娘早就睡下了，老太太给上过药了

刘妈妈再说咱们七姑娘多争脸啊，就连那孔嬷嬷都夸咱家姑娘聪慧

盛大娘子（王若弗）这如儿和晴儿性格怎么差这么多呢？

刘妈妈七姑娘从小就跟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那身份自是有颇多见识，七姑娘耳濡目染，自然是比别的姑娘强些

刘妈妈五姑娘自小便在大娘子身边长大，华儿姐跟大娘子又宠她，五姑娘却是任性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