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站起身，佘静捏碎了方才剪下的花苞：“真是令人不快呢。”

还未来得及绽开的文心兰花瓣娇嫩得很，女人的蹂躏使它碎裂开来，只剩一点黏腻的液体留在佘静手心里。

佘静抽了张纸，将液体擦拭干净。

左手假肢的手指动了一下，几个人偶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五官端正式的人偶。

人偶左眼下面有一颗泪痣，额前的碎发因为过长时间没有打理变得凌乱不堪，发尾没过肩头，显得十分随性。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死气，让人不敢靠近。

佘静又动了动食指，人偶直起腰背，如同一棵挺拔的松。

“咔。”

那把小巧的手术刀滑出袖子，被女人握在手中。她用刀尖挑起人偶的下巴，声音因为兴奋而上挑：“你，被我发现了呢。”

她希望此时人偶能够有点反应，哪怕一点表情上的波动也好。

“啧。”佘静的目光盯紧没有丝毫反应的人偶，微微皱起眉，手术刀顺着他的下巴划过喉咙，划破了他的衬衣，停在胸口。

她轻轻笑了一声，故意在他耳边说道：“你说，如果我划破你的皮肤，你不就暴露了么。”

人偶依旧没有反应。

佘静手底下暗暗发力，刀刃扎进皮肤，鲜血染红了白衬衣，滴在纯色瓷砖地板上。

人偶的眼睫颤了一下。

佘静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她弯起嘴角，手下动作越发肆无忌惮。

终于，人偶垂下头，握住了她的手，将手术刀一点一点拔了出来。

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佘静现在的表情称得上是疯狂，她紧紧地盯视着“人偶”，忽略他脸上的抗拒：“是你，是你放了他们。”

“人偶”还是那副表情，平静得像是与他无关。佘静平生最恨他露出这种事不关己的神色，此刻更是恨到了骨子里。

她有些讽刺地道:“无论生前死后都是这么平静，怪不得你杀死柯书的时候情绪也毫无起伏。”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到了“人偶”的哪个点，他抬起眼：“柯书不是我杀的。”

“哈。”佘静跌在沙发上，左手撑着脑袋，“谁信啊。时谦，你真觉得我傻么？”

时谦再次垂下眼眸，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出房间大门。

佘静突然大笑起来，靠在沙发上，笑出了眼泪。她擦掉泪水：“时谦，我跟你之间，没有误解。你和我，从来都是同一种人。”

时谦脚步顿了一下：“也许吧。”

右手攥紧那把手术刀，佘静将它抵在喉咙上，随着她的动作在脖颈划出一道细线，渗出鲜红的血珠。

“时谦啊时谦，”佘静用柔和轻快的语调说道，“是你逼的我。”

她沉下语调，戏谑地道：“我死了，你是杀我的人。多好。”

她说完，手术刀往深处扎去，鲜血直流。她的声带受到损伤，发不出声音了，只有眼睛弯成了缝，做了个口型。

时谦，你欠我的，迟早要还。

她咧着嘴，再也没有动作。

时谦蜷了一下手指，返回房间，走到沙发旁看了一眼故人，替她阖上了双眼。

他很轻地说了一句：“好。”

她这一生罪大恶极，烧杀抢掠的坏事没少干，恨她的人不在少数，真正了解她的知心朋友她有，但是下场都很惨烈。

时谦自己算是一个不被她接受的“朋友”。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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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

主笔：苏千澜

编剧：苏千澜

校正：苏千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