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
芩州七年一点不变的是风土人情。
白府是芩州有名的人家。
纵观芩州,内部布置精密,屋舍繁多却不失秩序。偌大的城镇外是一片开阔的水域。
人们为了更好地适应岛上的生活,方便往来船只出行,建筑多修建在水上。房屋底部有牢靠的石墩支持,远远望去,所有建筑仿佛漂浮在水面上一般。
芩州最美的地方莫过于码头,要在晴天才好。
拂晓,到码头站一站,看看湖面一片氤氲,瞧瞧日出而作的辛勤的劳动人民。
白府的正牌夫人萧氏的小丫鬟婉儿如往常一样,来为夫人到厨房取饭菜。
婉儿正值豆蔻年华,身材纤细苗条,眉目有神,比寻常女子多了一份英气。
只站在离厨房门数十米的石桥上就听到锅勺敲击那口大铁锅发出的声响,菜香味飘得很远。七年后的今天,这厨房也恢复了昔日的热闹景象。
今天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因为白府的男主人在今天回府!
流水潺潺未断绝。
“婉儿啊?来,大夫人的饭食叔给准备好了!今天有玉带虾仁、油发豆莛........”说话的是厨房掌勺,微微发胖,身材实在是不能叫做“很好”,面容无奇,却绝非地痞之辈。眼角微笑,留了浅浅胡须,约摸不惑之年,可厨艺堪称芩州一绝。
“嘿嘿!”婉儿咧嘴,露出甜甜的微笑。
洛叔很喜欢婉儿这个闺女,尤其是每次婉儿甜甜一笑,他的心都化了。虽然名义上婉儿是洛叔的干女儿,可他一直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看待。
洛叔真名叫洛南,厨艺精湛,芩州人都称这位洛南为洛厨。洛家和白家是世交,洛南和白擎天交情很好,是白擎天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
当年为了撮合自己的姐姐洛媛媛和玊捷可是没少下功夫。
姜氏一事后,洛南为了自己的姐姐不受委屈,就从八仙楼辞职,到玊府成了掌勺。
这一来就是多年。
白擎天做生意有一套,在做商业交易之余,也和自己的合作伙伴们介绍自己厨艺了得的小舅子。不少人纷纷慕名而来,在做声意的同时,也让自己的舅子跟着沾光。做生意的人们尝到了芩州这位大厨特有的手艺。许多和白擎天合作的外地人都打心底夸赞洛南的好厨艺。
有时尽管那些富商大贾与玊捷生意谈得不完全满意,但大多为了自己的嘴也会考虑考虑。能尝到这样的手艺,即使生意没有谈成,也不觉得亏。相反,那些商人还会帮着拉拢生意。
友情和利益两不误,家人和朋友两不伤,可谓一举多得。
*
言归正传
“谢谢洛叔!”婉儿心满意足地离开。
“啦.......”婉儿一路哼着小曲儿,再次踏上青石板桥。
清风吹过,郁郁葱葱的树叶掀起层层波浪。四周很静谧
,让人听得见虫鸣。
“嗷呜!”突然,灌木丛中传出有些奶气的嚎叫声。
婉儿闻声,水仙袖一挥,一把碧蓝色剑柄,银白色剑刃短剑显现。将食盒放置好后,朝窸窸窣窣声音的源头走去。
随着婉儿的逐渐靠近,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婉儿捏着短剑的手紧了紧。
“唰---!”婉儿将短剑一挥,半径一米的灌木被削平。
“什么?”婉儿紧张地朝四处看,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可正当婉儿回头准备做自己未完成的事儿时时,却看见了石桥上不可思议的一幕的。
“酒....酒儿?”
婉儿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夫人洛媛媛膝下的白酒儿。
白酒儿身手很灵活,若是日后多加训练,很容易练得一身本领。
虽然他现在只有小小的一只。
“......婉儿姐!”白酒儿背对着婉儿,微侧着小脑袋望向婉儿,脸有些泥渍,小嘴一咧,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一脸天真无邪的笑。
白酒儿小小的身体恰巧将食盒给遮住,正是因为这样,才没有让婉儿看见他的动作。
“嘿嘿!”白酒儿终于完成了手上的动作,他成功地嘬了一口菜!
婉儿好奇地一步步走近,却看见白酒儿潼一脸满足的笑意和被小只从饭盒里取出来的饭菜和夹层。
“小鬼,你几岁了还这么贪玩?”婉儿有些无力扶额。
“额..唔。”白酒儿竟然摊开双手开始认真地计算着自己的年龄。“一,二...三。三岁。酒儿三岁。”
小家伙一脸天真的笑。
“小调皮蛋,一边玩去!”虽是有些生气,不过和惹这个小太岁相比,重新整理一遍也没那么糟糕。“算了算了.....”
*
拂晓,江上的一切都被笼罩在氤氲下,便有悠悠渔歌响。
江面,有扁舟一叶忽现。耳畔也听得箫声,也如船夫般不知疲倦,似乎要把这江面的水汽给破开。
船头,一七十老翁掌舵:头戴竹制斗笠,身着粗布麻衣,老翁用布满老茧的双手操纵船桨,让小船儿在开阔的水域飘荡。
他是这江上的常客。即使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开阔江面也难以将他难倒。
船桨缓缓搅动,江面随之被划开圈圈涟漪。
这时,有水鸟从远处来,在船头稍作休息,这些小精灵是往来船只的常客,好奇地歪着自己小小的脑袋朝船舱瞧去。
“叽!”水鸟惊起,不余痕迹。
老翁站在船头,侧目朝船舱内打量。他在接触到船舱内的人警惕的目光后便收回自己的视线。
“客人到芩州所为何事?”
老翁依旧有条不紊地划着船桨,没有得到船舱内的人的回应。他的目光又朝那一抹火的朝光投去。
静默。
……
“想家了......但是现在回来了,反而不觉得那样想了。”
船舱内的人走出。只见中年男子一袭青衣,头戴斗笠,自然下垂的黑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清风缕缕,细纱缝隙中只窥见其锐利的眉眼。
“呵。”老翁听得男子声音,虽一脸沧桑,却也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微侧着头,朝男子看去,如久别重逢的挚友般。
老翁微挑着眉朝卸下武装的男子看去:他,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老翁缓缓将拴在船头的船桨放下,面向男子。
“这可是个比较偏僻地方啊……人如今回来,当初又何必离开?”
终是看清了男子的脸庞:俊脸上带这些许沧桑。时过境迁,侍卫老矣,当年的翩翩少年也成为了一家之主。
“恭迎白家主!”老翁摘下斗笠,饱经风霜后的无神双目,此时也噙满了泪水。
老翁面向眼前男子单膝跪下,以表最高的敬意。白家主轻嗯一声,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份跪礼。
白家主经历了在外漂泊的日子,眼眸里也多了几分惆怅。
*
“我这是......在哪?”
因为形势严峻,一家之主也只好乘小船以掩人耳目。
小小的船舱内,白家主一步步朝男孩走近,但都是在男孩看不到的地方看向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
白家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微蹙着眉,若有所思。
他也不太明白把这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带在身边有什么必要。
他或许是看在这个小男孩被同龄人围殴有些于心不忍,让白家主回忆起自己的身世吧。
男孩面对陌生人的问题有些发怔,自己居然对这些没有什么印象,只隐约记得在梦境里有人一直喊他的名字。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梦境的主人眯缝着眼,迎面眼前令他感到不适的黑暗环境。
......
“嘿!没人要的野孩子,看招!”
男孩头顶的两只小角很是惹人注意。
男孩的耳朵仅听见踩踏船上木板发出的声响,但不管怎样努力都看不见近在咫尺的人的模样。
男孩开始有点急了,在这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
“你醒了。”玊家主只一句。“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么?”
不,他不愿忆起被家人抛弃,而后流落街头的可怕经历。
男孩不语,整日里都做着可怕的梦。
*
梦境里,一群孩童戏耍中带着嘲笑的声音划破昏暗中的沉寂,如轻盈细羽飘落在小男孩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