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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Goodbye

NCT之停滞的时间

第二天董思成没有再借民宿老板的自行车,经过昨天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也许是高估了自己对情绪的控制能力。

再有什么能让他睹物思人的情况让他碰上了,把自己摔坏了事小,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了真心划不来。

虽然董思成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办的很蠢。

他不是那种喜欢到处逛的人。在国内休闲时间一般都是在家里看电视剧或者玩游戏度过的。叫外卖的话会选择韩国料理——炸鸡,炒年糕,牛肉汤,泡菜汤,大酱汤——都是郑在玹说过“在国内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好吃的,但是来到中国之后总是忍不住想念”的食物。

在这些料理里面,董思成最喜欢吃炸鸡。

他还想过如果和郑在玹一起来韩国他会不会带自己吃几顿正宗炸鸡来着。

结果……

也成了显得挺可笑的妄想。

拖着还有些疼痛的身子坐在街边吃着曾经心心念念的韩国炸鸡,董思成觉得也就是那回事了。

来到他的故乡,其实也就是那回事了。

在好好的路上骑着自行车就摔了,其实也就是那回事了。

经历的一切肯定和开心没关系,但是非要说多伤心,其实,也就是那回事了。

董思成只是觉得,有个人离开他的世界了,然后在他的世界里,时间就停止了。

在街边无所事事的转着,一路上有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嬉笑着擦肩而过,也有目不斜视匆匆而过的上班族,还有举着相机兴致盎然拍着照的白皮肤外国人。董思成突然在想是只有自己异常孤单还是每个人类个体都多多少少有些孤单,只是他现在处在一个很艰难的时期。然后他想如果是后者的话,他这样的感觉究竟什么时候能过去。

要给中本悠太还钱。

可是他既不想从自己的住宿费里把钱扣出来,也不能给家里说——董思成家里并不是没钱,只是他偷偷摸摸的来首尔,“只是为了体验一下在这里生活的感觉”实在是说不过去。

绝对不能让家里知道这件事情。

他并不觉得丢脸或是可耻。

只是,他直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没有把这些情绪和经历说清楚的能力。

疼痛的感觉会打断他。

他无法提及,就算是好不容易提及了,也说不下去。

在为来到这里攒钱的时候董思成在咖啡厅做过服务员,在寿司店洗过盘子,还在超市整理过货架——他是不是可以在这里找个类似的工作,董思成这样想了之后开始留心街边店面有没有招聘信息的时候又忍不住笑了。

这事整的。

他韩语又没好到那种可以真的和别人自如对话的程度。

偏偏特别巧,董思成看到一家中餐馆用中文写的招聘——需要找长期的兼职,能自如运用中文,韩语懂得一些日常基本对话即可。

董思成觉得除了“长期”这一点,这份兼职简直就是给他量身定制的。

到时候肯定要留联系方式的。

董思成想了想,觉得办一张电话卡也算是个纪念。

只是在办电话卡的时候,又有很滑稽的想法钻进他的头脑——

董思成你在哪里。

董思成郑在玹,你在哪里。

董思成这一整年都毫无回应,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来首尔之前董思成想过要不要写一封E-mail告诉郑在玹,但是他看着沉默已经的邮箱,花了半天的时间,打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郑在玹早告诉董思成他不会再用这个E-mail了。

但是董思成总在想那传说中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然后忍不住登上来看看。

之前他们有过一段关系显得格外尴尬的时期,学校说小不小,不去刻意找或者约定什么的他也不太会和郑在玹遇到。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不住。他会想郑在玹一个人在外国,如果自己不理他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很难受。他不想让郑在玹觉得难受。

那是一个栀子花刚刚开放的夏天,乳白色的香气浓郁到鼻尖。

他在郑在玹的寝室楼底下等了很久,但是没看到郑在玹。于是他决定发一条短信给他——刚刚掏出手机的时候,手机正巧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郑在玹发来短信:

郑在玹“我想有一天我的脖子会断掉。”

什么东西,董思成明明很想这样冷静的吐槽的,但是当时他一下就泪目了。

虽然郑在玹的中文有时候用的乱七八糟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董思成就是能明白他的那些乱七八糟是什么东西。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的话,不说话也可以明白对方的心意。

这样说并不是夸张。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董思成知道郑在玹的意思是他忘不掉他们之间的一切,没办法全部一笔勾销,所以会不断地回头——“我想有一天我的脖子会断掉”。

他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现在,他为什么不回头看看。

明明不可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办好电话卡之后董思成去那家中餐厅说自己是附近大学的交换生,老板很热情的留下他,约定了不菲的工资——是董思成在国内洗盘子工资的两倍。

其实如果你感觉到有愧疚,那么你就不算是坏人。

董思成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在厨房帮忙包饺子的时候一直在想反正郑在玹也骗了他,为什么他就不能像郑在玹一样去欺骗别人。

反正就算他真的是住在附近的大学生,如果他做得不够好不照样让他干几天就得把他炒了。

反正,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工资是日结。按照这个进度,五天就能把欠中本悠太的钱给他还清了。走出中餐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董思成站在路边想了想,给中本悠太发了一条短信问他急不急着要用钱。他可以每天给他还一点一共还五天,也可以攒齐了一起给他。

中本悠太“虽然我不急着用钱,但还是见一面吧?思成,你介意吗?”

中本悠太很快回复了短信。

董思成“不介意。”

反正他又没什么事。

约定了在昨天分别的地方见面之后,董思成就塞着耳机听着歌慢慢往汉江边走。本来还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半天都找不到中本悠太,但是还离得很远,董思成就一眼看到了他。

中本悠太穿着亮蓝色的连帽衫,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董思成,兴高采烈的在冲他挥手。

中本悠太“给。”

董思成一走过去中本悠太就从背包里掏出来一瓶易拉罐递给他:

中本悠太“冰咖啡。”

董思成“给我的?”

董思成诧异的瞪大眼。

中本悠太“对啊。”

中本悠太笑得一脸灿烂:

中本悠太“不然你觉得我是在给谁。”

董思成“不是……我是来给你还钱的,怎么能又花你的钱……”

中本悠太“请朋友喝杯饮料算什么花钱啊。”

中本悠太不由分的拉住董思成的手把冰咖啡放到他手里。

一个人在国外,果然还是很寂寞吧。

这样的念头又出现在脑海里,董思成就没有再说什么拒绝的话。

坐下之后中本悠太问他听的是什么,董思成把耳塞分给中本悠太。两个人很安静的一起听了一会儿ONE OK ROCK的Good Goodbye,中本悠太告诉董思成这也是他喜欢的歌。他很喜欢他们主唱Taka的声音。

董思成看着路边行人来来往往,路边灯火通明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对中本悠太说:

董思成“我在想,a goodbye should be a good bye.”

中本悠太“为什么?”

中本悠太用不是很熟练的中文问董思成。

董思成“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单纯觉得不辞而别真的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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