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二）

千砚顺着山羊的视线看过去。

病危的老人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满眼的惊恐。

他无法动弹，只能一个劲的转动眼珠，发出呜咽的声响。

心电图波动起伏，下一刻——

刺耳的声音从心电图仪器中传出。

心电图愕然变成了一条直线。

老人死了。

“……”

千砚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拉着小男孩往墙角缩了缩。

她默不作声，尽量躲在山羊的视野之外。

小男孩倒也不吵不闹，还是倚在千砚的怀里，吮吸着嘴中的糖。

门外的方形瞳孔转了一圈，似乎没有找到更多的人。

山羊在门口又徘徊了一会，随后慢慢消失在漆黑的走廊里。

千砚时刻关注着山羊的动向，当她发现山羊离开门口的时候，立刻按响了呼叫铃。

很快门口响起了医院里熟悉的装满药品的小推车的车轮声。

门“咔挞”一声，锁被打开了。

一批医生护士立马涌了进来。

他们掰开老人的眼皮一看，立马手忙脚乱的将老人推出病房。

一行人匆忙进来，又急匆匆的出去，甚至没有看一眼墙角的千砚和小男孩。

只有在最后锁门的时候，之前那位护士才向千砚叮嘱了和之前一样的话。

不要出去……

但千砚抢在她前面说道。

“姐姐，我想上个厕所，等会回来我自己锁门行吗？”

千砚抬起头，冲着护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护士稍稍犹豫了一下，窗口处的呼叫铃又响了起来。

可能是考虑到呼叫铃原因，护士才没有阻拦千砚，她叮嘱千砚不要到处乱跑，上完厕所就回来，接着又踏着急匆匆的步伐走了。

千砚没有直接出去，她沉默地坐在床上，转头看了一眼老人待的那个床。

仅仅是被看了一眼就会死么？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刚刚按下呼叫铃的时候，千砚就一直在计时。

柜台窗口离这间房并不远。

至多十五秒，医生和护士便涌入病房。

他们来的方向，恰好是山羊离开的方向。

即使山羊突然消失，从那一眼可以望到头的走廊也不会看不见它。

这些医生护士是真的看不见么？或者说这个医院都没人看见吗？

千砚低头沉默的同时，小男孩用虎牙磨着硬糖，拉了拉千砚的手。

“姐姐，我们走吧。”

千砚偏头看他。“去哪？”

小男孩抱着她轻轻蹭了蹭，带着一种讨好的病态语气。

“我知道姐姐才不会去上厕所呢，你是觉得这里不对劲想要离开是吧，那么……”

“姐姐带我一起走吧。”

千砚冷淡地注视着小男孩，她倒是没觉得一个八岁的小孩能说出这种话来会很奇怪。

从她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她就觉得小男孩和这个医院一样奇怪又神秘。

不过从始自终，她都没有想过会带他离开。

她情感淡漠，对于刚见面就试图对她造成威胁的事物从来没什么好感。

小男孩见她没什么反应，罕见的收起了上扬的嘴角，低下头不说话。

千砚不会应对这种场面，于是她只能先下床，想着打开门看一下情况。

不过随着她的动作幅度变化，一阵铁链的拖拽声响起。

千砚：“？”

她低下头，沉默地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的带着余温的手铐，手铐的另一端在小男孩手里。

他抬起头冲千砚笑笑。

“刚刚低头时系在姐姐手上的，我知道姐姐一定会带我走的。”

千砚罕见地散发着冷气沉默了一会。

嗯……果然还是喜欢不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