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戴枫满心焦躁地像只无头苍蝇走在大街上，他身上的蓝白病服没办法完全隐藏在外套下。

马路上的一辆汽车为了抢绿灯的最后几秒而加了速，扬起了地上的灰尘，戴枫没忍住地咳了咳。

“你是戴枫吗？”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戴枫顿了顿，然后转过头去。

“院长。”戴枫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因为面前这个男人，参与过自己小时候的噩梦。

“好久不见啊，长高了很多，你被分配到哪家做管家啦？”院长脸上带着那训练了几十年的职业微笑，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直奔主题。

“你们分配的错误不应该由我来承担吧？”戴枫答非所问。

“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你吃了吗？”

“吃了。”

“我还没有，陪我吃点吧，附近有家很不错的餐馆，我请客。”院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眯眯地看着戴枫。

戴枫知道自己原本就是居人篱下的地位，没有任何的商量的余地，于是只好跟着院长一起去了餐馆。

“你应该知道分配错误应该做什么吧？”院长边将点好菜的菜单递给服务员边对戴枫说道。

“是，辞职，然后重新分配。”面对院长那像磨过的刀一般锋利的话语，戴枫的回答也毫不吝啬。

“那我就不用担心了，安心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得并不开心，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有动，倒是送的柠檬水倒了好几杯。

两人走的时候背后甚至跟了几个厨师，追着问戴枫和院长菜哪里有不足，哪里需要改进。

戴枫没有吃，把所有责任巧妙的全部推在院长身上，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走累了，他坐在街边的楼梯上歇着。心中有着无限的烦闷，他用力揉着自己的头发，结果变得更烦了，于是由揉脑洞变成自己用力握拳捶打自己的脑袋。

戴枫双手捂脸，院长的出现让他忍不住去回想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当初怎么就不会哭呢，眼泪全部留在现在了……

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为什么要跑到那条街上，如果这一些的事情他没有做，他就不会遇见院长，就不会辞职，然后重新分配，最后连韩雾都一面都见不到。

他懊悔，他恨。

带着身体余温的眼泪从指缝间滑出滴落在地上。

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戴枫一个人。

绝望无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