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生生的童音穿过下雨过后的潮湿空气,悠荡荡的飘忽在大兴王朝的上空中,余音缭绕悠长,给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京都带来了一股别样的声音……
“少爷!”
身后那声愤慨的叫声令我住了脚步。
回头看见子熏那张黑锅似的脸膛,我挑起眉,似笑非笑勾着唇瓣:“哟,子熏大人的晚娘脸重出江湖,怎一个惊世骇俗了得!”
子熏又气又羞,涨的满脸通红,霍得伸出左手指着街巷的那群稚童气愤万状的指控:“少爷!您难道就这般任他们这群黄口小儿胡言乱语下去!”
叹了口气,对着他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平日让你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瞧吧,这就没见识了不是?这哪是胡言乱语?这是诗经,诗经懂不?”
“少爷!”
“少爷,您、您太可恶了!您怎么能帮着外人骂老爷!这要是让老爷听了,该有多生气!”小子熏气红了眼,恨恨地瞪着我,仿佛我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勾当。
“骂老申头?不会啊?人家说的是硕鼠,就是躲在仓库那大大的老鼠,爱吃大米的家伙,而老申头又不是大鼠,怎么能和老申头挂上钩?”
身旁两侧,是街旁众人掩饰不住的或讥讽,或鄙夷,或憎恶,或畏惧的目色……
其实,我不是不明白,这硕鼠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太师老爹,申硕曙。
申硕曙,大兴王朝的第一贪官,众臣眼中的特等奸臣,把持朝政将近二十年,培养忠犬无数,结党营私,揽权弄政,手段狠辣残忍,顺他者昌,逆他者亡,排除异党,以致朝野上下几乎尽是他的羽翼朋党,唯他马首是瞻!纵横朝野,一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申硕曙堪称大兴史上第一弄臣!
而我,就是这个大奸臣的儿子,哦错了,应是女儿。
拍拍脑袋,我悻悻的耸耸肩,这不能怪我,男儿身装久了,自然而然的就时常忘了自己的真实情况。
而这位幸运的小妾,申府现在的女主人,便是我的娘亲,刘氏。
女儿身的我自然令老申头心头一阵失望。可失望归失望,申家总算是有后了,这点倒又令他无比的庆幸。可庆幸了不几日后,他又开始彷徨焦虑。女儿终究会是别人的,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他百年之后,没有儿子的他要将那堪比半个国库的财富留给谁?难不成真要为他人做嫁衣裳?
愈想愈不甘心,老申头看着尚在襁褓中的我,眯着精光四射的老目,一个计谋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舌头下酒!”
余光一扫,将我形容成吃人魔鬼的仁兄在西北方向距离我的方位约莫两米。
“快看,硕鼠崽又来吃心吃肝了!”
“哼,也就是那些缺心少肝的人才需要补!可是啊,就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就是拿整个大兴来补,也只是补得狼心狗肺!”
耳朵一竖,将我比作成牲畜的仁弟在北偏南三十度角,与我相距三丈有余。
以为隔得远我就听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