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小日常10

那一刻，赵明月几乎是下意识的低下头，但动作总归是大脑的反应要迟缓了一些。

有那么一两秒钟，她和徐淞好巧不巧的对视上了。

他们一行人浩浩汤汤，足足有十来个人，想必是同行之间的聚会，故而徐淞也只是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就随着其他人上楼了。

再之后，赵明月就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和男人的相亲饭局满打满算也一共不超过两个小时，男人很绅士，出于好意想要送她一程，只不过最后还是被她给婉拒了。

再说徐淞这边，那会儿看见赵明月的人可不止他一个，走在他右边的纪之繁也发觉了他目光的迟疑。于是在徐淞上楼以后，纪之繁又把沈卿叫了下来。

你能想象得到嘛？

就两个人模人样，一看就气质不俗的两个男女，挤在一边“偷看”人嘛？

“是这个吧？”纪之繁悄声开口。

沈卿就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繁哥，算我拜托你了，要是日后师兄问起，请你网开一面，千万别拉上我。”

说着，就见她一脸的悲壮。

“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站在你前面。”他信誓旦旦的说着，“那什么，咱们也上去吧，免得让他们等着急了。”

酒过三巡，徐淞说要去洗手间，纪之繁立马抬了下手说他也去。

两人走后，剩余人当中有人随口说了一句，“上洗手间还结伴，这不是小女生才干的事吗？”

话音一落，一众人等笑得前仰后合。

徐淞和纪之繁刚一出包间，纪之繁就揽住了徐淞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走去。

徐淞心下一愣，但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淞啊，你就没有什么想跟你哥说的吗？”

这一次，纪之繁搞了一个旁敲侧击的迂回战术，准备循循善诱，请君入瓮。

“什么意思？”徐淞这时候还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就刚才看见的那姑娘，是不是上次说的那个？”

“哪个？”

“哪个？你还想有几个？我跟你说，你少来这套。我还能不了解你吗，认准一个事儿就情愿一条路走到黑。”

纪之繁说完，徐淞也只是微微一笑。姑且当做是他默认，可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不是，那现在是什么情况？”纪之繁摊开双手，感到非常困惑。

“和那姑娘坐在一桌的那男的，能看得出来不是一般人，他们是在干什么，约会吗？”

“不是，繁哥，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徐淞开始认真的解释。

“新欢旧爱？”纪之繁脑子一热，忽然想到了这个词。“你们在这儿拍电影呢？”

徐淞摇摇头，刚好门口有人要上洗手间，他就把纪之繁拉到了旁边的吸烟处，省的耽误到别人。

“我问你话呢。”纪之繁说。

“不是新欢。”他听到徐淞愣愣地说道。

纪之繁瞳孔瞬间放大，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他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不是新欢……那是……旧爱？”

“算是吧。”

“算是吧？！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来个算是是怎么回事儿？”

问：旧爱是什么？

答：旧爱是你曾经爱过的人或者其他。

所以徐淞说算是吧，因为那的确是他过去曾拥有过的一段情感，可又觉得这样的形容又不绝对准确。

“阿淞，这就咱们俩人，你和我说正经的，这具体是什么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就非得知道？”

“嗯。”

“行吧。”

徐淞将他和赵明月的过往进行了简单的复盘，然后说给了纪之繁听。

尽管他整段话言语极为简练，基本上全是高度概括，但纪之繁那会儿可是凝聚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可以说是没有丝毫放松。因此，他也算是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唯一一个最了解其中内情的人。

不过嘛，这并不是他最初的目的。

“说真的，阿淞，我一直特别佩服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对自己特别狠。”纪之繁伸手接过徐淞递过来的一支烟，随机十分熟练的叼在嘴里，再俯身去就着他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不管是事业也好，感情也罢，我从没见过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人，冷静自持、不悲不喜。”

“谁年少的时候还没有个喜欢的人啊，只是那时候不懂事，到后来都走散了而已。”纪之繁吸了一口烟又迅速的吐了出来，“这世上的人千千万，故事又何止一个两个，爱而不得，也只是最常见的事情之一。”

“是啊。”徐淞低头看着自己手指间夹着的那抹猩红，心想：道理嘛，谁都懂。

“所以你这么些年，一直放不下的还是她？”

“繁哥，说真的，我不知道。”徐淞的语气有几分沉重，“可能是当时太仓促，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可能是后来过了太久一直没能释怀。”

纪之繁抿抿唇，他感觉自己好像亲眼目睹了那一场过去从未有所耳闻、而今听起却震撼人心的故事。末了，他倏地一笑，惹得徐淞侧目看他，表情茫然。

“我忽然间想起来我的初恋了。”

徐淞一言不发，静静地听他说着话。

“可是阿淞啊，你知道吗。”

“什么？”

“我现在连她的名字都叫不上来了。”

“……”

也许那时候我们的的确确深爱过对方，甚至也曾坚定的幻想过要一起走到白头，但可惜的是，时过境迁的结局是一切都早已是物是人非。

再后来，我们就像《同桌的你》里唱到的那句歌词一样，从前的日子都远去，我也会有我的妻……我们都会，像商量好的那样，去迎接没有彼此的新生活。

这样的故事听起来挺难受的是嘛？可岁月会慢慢向我们证明有很多东西都是命中注定，上天自由安排的。

这时，徐淞的一支烟差点儿燃到了过滤嘴，他熄灭烟头，动作熟稔，就像从前一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东西，是不一样了的。

比如他此刻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