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青楼女子（2）

　　“父老乡亲们！狮子舞的绣球代表来年的好运，我们舞狮团今日把这好运送给大家！”随着台下旁白的一声吆喝，狮头张嘴一摇，绣球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众人纷纷扑身去抢。

　　邓菁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只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高举着手朝她扑来。

　　“小心！”

　　腰间被一大手揽住，她失重地朝那人扑去。

　　一瞬间，身后堆满了人，她惊出一身冷汗。

　　那人好像也没反应过来，一起摔到地上，她感觉自己跌在一个肉垫上，缓冲了那撞击。

　　一群如虎似的男人撞在一起，她简直不敢相信要是撞上会不会被压成肉饼。

　　邓菁抬头，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眸，眼底还有几分焦急。

　　“啊……谢谢你！”她赶紧站稳脚跟，虽然她不传统，但是第一次这样和陌生男人近距离接触，她还是紧张得不行。

　　她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潮红已经蔓延到耳根，火烧般热辣。

　　南旭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举，忙咳了两声缓解尴尬：“抱歉，方才的情况紧急，并非要轻薄姑娘。”

　　“无碍。公子你的手……”邓菁抬起他的手腕，上面有几道血痕。

　　“擦破皮罢了。”

　　这男人怎么这么好啊？！要沦陷了啊！

　　邓菁努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掏出手绢缠在他手上。

　　“姑娘这是……”

　　“回去清洗一下伤口，应该无大碍。”

　　“谢谢姑娘的好意。”

　　他的手微微颤抖，她明显能感觉到，南旭对她有了些好感。

　　果然这古代人就是好骗，随便来个绿茶都能勾走他的心。

　　两对人约完会，各自回了家。

　　老鸨见她回得这样晚，沉着脸过来训她：“不懂规矩吗？竟私自跑出去玩？”

　　“菁儿身体不适，跑了几处地方才寻到郎中，晚是晚了些，可菁儿给姑姑带了好东西来。”

　　她早料到这老鸨会为难她，于是在街上偷偷留了两块桂花糕，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对这些青楼女子来说，外头的东西总是香的。

　　“还算懂事，下次可得注意了啊！”老鸨笑得脸上出了几道皱纹，接过桂花糕赶紧藏进袖子里。

　　“那姑姑，菁儿先上去了？”

　　“去吧去吧，下次再晚归我可不给你留门了！”

　　“好嘞姑姑！谢谢姑姑！”

　　邓菁赶紧猫着腰蹑手蹑脚上楼钻进自己的房间里，却见那三花四脚朝天躺在塌上睡觉。

　　见人回来，三花舒展了身子，打了个哈欠，看向来人。

　　“怎么样了？”

　　“就那样，哪那么快？”

　　邓菁捡了几件衣服，用剩的些热水快速冲了个澡。

　　“可得抓紧咯，今天可是正月十五，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你倒说得轻巧，谁让你写那些没屁眼的玩意的？”

　　“你也收了钱的，拿钱办事，话还那么多！”

　　她没了声，没错，她跟三花做了个交易，每完成一部小说，就能得到一万块的酬金。

　　她又穷又爱做梦，一万块呢！几个月的工资，干上几单就能几年衣食无忧了！

　　虽然三花写的文都很臭屁，老走不寻常路，但是，不就是帮忙改剧情嘛！简单！

　　“得了得了，你别操心了，我再想想办法吧。”邓菁散了发髻，缩到被子里，还有半个月，照这进度怕是很难完成任务了。

　　“嗷呜~”三花坐在床头，梳理前爪的毛。

　　窗口有月光照进来，这榻硬得很，硌得腰疼，翻腾了半天也没找到个舒服的姿势。

　　耳边都是猫儿呼噜呼噜的声音，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这里的起床时间格外的早，邓菁揉了揉眼睛，窗外的天才蒙蒙亮，老鸨敲着锣挨个叫门。

　　“菁儿，起来了！”

　　“诶诶好！”邓菁嘴上应着，眼皮子又合上了。

　　三花伏在床头，懒洋洋地摇尾巴：“快起来吧，起晚了可是没饭吃。”

　　“知道了知道了。”她嘟嘟囔囔坐起来，半眯着眼睛走到盥洗盆前，指尖碰到冷水的一瞬间整个人就清醒了。

　　忘了昨晚把热水都用光了，现在只能用冷水洗漱了。

　　毛巾搭在架子上都硬了，这里的夜晚真不是一般的冷。

　　邓菁紧赶慢赶，到厨房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大多姐妹都吃好了早饭，正在收拾碗筷。

　　她赶紧掀开盖子一看，果然，空空如也。

　　“没有了吗？”

　　“起得这样晚，还想吃饭？”金铃轻佻地笑着。

　　“那便算了，就当减肥。”邓菁耸耸肩，故作轻松。

　　这里其实累得很，不吃早饭根本撑不到中午，但她确实起晚了，理亏，老鸨也没话说。

　　“你确实该减减肥了。”金铃故意扭了扭她纤细的腰肢，用沾满香粉的帕子在邓菁面前扫了扫。

　　细细嗅闻，竟是百濯香。

　　想是被哪个权倾朝野的贵族看上了，特赏给她的吧？难怪这么趾高气昂的！

　　她不想跟这种人多嘴，反正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老鸨把姑娘们聚在一起，重复那枯燥无味的规则。

　　辰时，姑娘们都换了衣服，搽了胭脂，今天的营业开始了。

　　几个在这过夜的男人也打着呵欠慢悠悠从楼上下来，他们的罩衫都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露出里面的肥肉。

　　男人掏出一叠银票，拍在桌上，一副“老子不差钱”的模样。很快，男人周围的姑娘越聚越多，有倒酒的，有夹菜的，有坐在腿上尽展妩媚姿态的。

　　晦气！

　　邓菁白了那群女人一眼，戴上面帘，抱起琵琶配合歌姬弹《卜算子》。

　　“诶！台上唱歌的，弹琵琶的，过来！”

　　不知怎么的，男人的目光突然移向舞台，朝她们招手。

　　前面的歌姬胆小，赶紧去了，邓菁也只能随大流跟着过去。

　　“你们，来陪我喝酒。”男人斟上一杯酒，递给最前面的歌姬。

　　巧儿咬着下唇，不敢接。

　　“怎么？不给面子？还是怕爷不给钱啊？爷有的是钱！”说着，男人又掏出一叠银票甩在桌上，周围的姑娘们都捂着嘴“哇”了一声。

　　“爷，小女只是个歌姬，年方十六，不会喝酒。”

　　“歌姬？歌姬也是妓，是妓就得陪客，就得满足客人的要求！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啊？”

　　周围的男人哄堂大笑，连连点头。

　　在众人的逼视下，巧儿接过那酒，皱着眉仰头灌尽。

　　“哈哈哈！会喝酒的嘛！那就别扫爷的兴！”男人又斟了几杯酒，分到各个歌姬手里。

　　还好只是喝个酒，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邓菁伸手正要接那递过来的酒杯，男人却把手一缩，转而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将这娇躯搂在怀里。

　　“爷……”

　　“哈哈哈！这弹琵琶的还蒙个面帘，爷倒要看看是什么绝色佳人！”男人抬手，扯掉她脸上的面帘，啧啧道，“倒也很一般啊，不过我从前怎么没见过？新来的？”

　　“爷，小女不常会客的。”邓菁撑起身子想离这男人远一点，可他的手就像钳子一样箍得她动弹不得。

　　“不错不错，来给爷尝尝味！”

　　“爷，小女卖艺不卖身的！”

　　“我管你卖啥！我花钱进来的，你们就得把我伺候舒服了！”男人按住她的手，就要扯下她的薄纱。

　　眼看着就要失身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姑娘不从，何必强求？”

　　那声音……是南旭！

　　邓菁泪光漪漪，把求救的目光转向南旭。

　　“你管我？爷花了钱，想玩哪个玩哪个，人老鸨都没说话，你一个嫖客废什么话？”

　　“嫖客也该遵守规矩，人家姑娘是清倌，卖艺不卖身，何必玷污了人家的清白？”

　　“哟？为一个妓女抱不平？有本事你给她赎身啊！”

　　“那有何难？”南旭招手唤来了老鸨道，“这姑娘，我买她今日为我一人弹琵琶。”

　　看着他手上一叠白花花的银票，老鸨眼睛都直了，忙不迭点头：“好嘞好嘞，这位爷，今儿个菁儿只为你一人弹琵琶！”

　　“切！”男人厌烦地推开邓菁，他知道这男人实力雄厚，愿意花大价钱玩一个女人，想必也是看准了目标的。

　　“谢谢公子。”邓菁没忘记屈身谢恩，转身去台上取了琵琶，“公子请随我来。”

　　按照楼里的规矩，客人买了哪个姑娘的一天时间，姑娘就得带客人去自己的房里，客人要做什么都依客人心情。

　　三花见陌生人来，一溜烟窜到床底下躲着了。

　　邓菁倒上酒，摆好琵琶问：“公子想听什么曲？”

　　“就你刚刚弹的那曲，再弹一遍。”

　　琵琶声悠扬地响起，她边弹边看南旭的表情，一曲毕，他却盯着酒杯，心思根本不在琵琶音上。

　　“公子似是有心事。”

　　“何出此言？”

　　“公子根本没在听琴，尽盯着酒杯了，却也不喝。”

　　“姑娘观察倒是细致，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让女孩钦慕于我。”

　　“公子可是指……裴千金裴蓉？”

　　“正是。”南旭点点头，又满脸愁云，“姑娘应该也看到了，裴小姐属意于那位书生。尽管家父为我们定了亲事，但是我心悦她，她却和那书生两情相悦。”

　　“公子的意思是，愿得一人心？”

　　“姑娘悟性很高，正是。所以我在想，该如何俘获她的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