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狼烟从地上极速的旋转径直冲向天穹,焦裂腐烂的黑地里不时的传来虎咆和狼嚎的叫声。地底下的戾天之才都已经沉睡了太久,他们急需撕破禁锢完成一次漂亮的攒刺,来宣泄蓄存已久的不甘与屈辱。
地面上骑着战马的赤霄军只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来回应他们的嚎叫,他们不知道那咆哮的声音从哪里来到,但是他们却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内心沸腾,就如同马上就要见到措别已久的老朋友,所以他们煞红脸的振臂拍胸。
悬崖之巅,骨头人用骨枪捶打的战鼓还在嘹亮的大喝。
骨头人跟随我,服从我。
骨头人我们终将打开河州的坟墓,用敌人的鲜血来诠释我们赤霄的信仰和荣光。
崩裂的地面再也忍受不住骨头人的呐喊,顿时大地颤抖的“砰”的一声裂开了无数条密密麻麻的细纹,那些花白的骨头全都凭借着可怕的意志从地下破地而起。
十个、五十个、二百个……
五千个……八千个……五万个……
越来越多的白骨从地底下窜了出来,他们踏着铿锵的步伐,挺着昂扬缺少的骨架和头颅,全部整齐化一的往这骨头人所处的方向踏步而去。
赤霄军和鬼士一样,全都大睁着眼睛看着这可怕的一幕。
万骨……苏醒了吗?
骨头人身为赤霄军,哪怕成为白骨也不能没有武器和战马!
所以,这句卷着腥风的话刚落地,焦黑的土地下再次传来震耳欲聋的步伐。
是数不尽的骨架马,纵使它们有的已经断腿少头,纵使它们有的只剩下了半截骨架身子,但是它们全都带着势如破竹的冲力来到了它们的主人身边,骄傲的把它们的主人顶在了自己的骨架上。
骨头人放下武器的我们是同胞,拿起武器的我们是战友。
昂扬的战鼓在咆哮,鬼士们终于意识到了他们本该阻止他们的,可是,另一个可怕的意识却又在反问他们自己,他们能阻止得了这毁天灭迹的苏醒吗?
惨白色的万骨骨架里是闷烧的火光在高亢的燃烧,如同一个烧的通红的火蓊。
而骨群中却只有一个老人在此时的画面里显的如此格格不入。
她便是庵嬷嬷。
都说优雅的爱的比较精致。她们的爱不能是轰轰烈烈,也不能是平淡如水,她们的爱应该有种别样的风情,如同开在白色缎面上盛开的牡丹泛着百年好合的妆容。可是,她们又都是那样的可怜,因为她们一般不会轻易哭闹,若是动则哭泣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步履蹒跚的老人那踉踉跄跄的步伐里的眼神是最后的挣扎,她要见到他,一定要见到他。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笑的像他一样好看,或者说笑的那样繁花似锦,宛若青花瓷瓶上铺满的青釉,让人触目惊心。
你真好!
三字成機,他开出的这幅牌九落英如雨!
而她,便从此押上了她所有的赌注与筹码,陪他折戟沉沙。
所有的肮脏和不堪她都帮他解决的利落干净,她蛰伏于他的温柔之中,却忘记了他给他的一切温柔都是她自己所捏出来的假象。
直到有一天,那固执的真相涉水而过,杀了一个回马枪。一切尘埃遍野,灰飞烟灭。他看她的目光就像拷着一把沉重的枷锁,再无半点回顾。
你杀了很多人。
他说。
她被一语中地,琯就的再无半点言语。可是,她并不知晓他口中的杀了很多人还包括那个女人。
况且,她还从未见过那个人。
于是,隔一寸光阴的两岸再也不肯落座,一切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