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魅界献贡举办的宫宴,是以设立的泼天富贵。
只是,这设计宫宴的作为却不是帝后的功劳。东皇的帝后虽然统领后宫执掌凤印却没有任何实权。
姑胥门里的金銮殿外十里红毡绵延铺展,火红的烛花爆裂灼烧出狼狈,九十九头玉麒麟和九十九头五彩凤凰在姑胥界的上空规矩的盘旋,楚抚紧抿着嘴唇站在长廊下看着眼前的那身着白衣广袖眉眼轩霍的仙君忙碌着这场宫宴。
楚抚还真是冤家路窄。
楚抚带着自己的随身侍女柯七入了天宫,柯七眉眼不闪的站在楚抚身边小声提醒:
柯七听说今日魅族有所作为而来······
楚抚抿着嘴点了点头,只道:
楚抚放心吧······ 我有分寸。
柯七······
看柯七的神色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便伸手拍了拍柯七的肩膀宽慰道:
楚抚我只是不曾想他们竟然比规定的时间提前来的这么早。
楚抚这种行事风格确实如你所说有待考究。
柯七······
两人一前一后的转身进了殿内,面无表情地坐了酒席。略略扫过顶上正慵懒的倚在榻上醉卧美人怀的东皇父君,楚抚动了动眉目。片刻,倒是弯起唇角讥诮地笑了。
原来魅界除了进贡的货物外,又送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魅,看样子父君很是享受。
那魅族使者还未到姑胥宫中奏起管弦丝竹便直接快步上前作揖道:
魅族使者臣斗胆。早年听闻东皇声乐造诣极佳,恰好我魅族人士也有擅长声乐者,不知东皇有无兴趣听上一首,以示斧正?
楚抚看到东皇面带几分醉态,摆手敷衍笑道:
东皇魅族倒是有心了。
楚抚呵。
楚抚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楚抚的双眼无焦距闷了口酒看了会儿,又低敛着眉目思索半晌,抬眼看向身后的柯七动了动嘴,终究没有说些什么。
殿内此时突然瞬间安静起来,充斥着楚抚耳边的是阵阵的唏嘘声。有人小声地感叹姑胥界徐太岁徐卫昀真的生就的郎艳独绝,就连沧山映水都比不上他那副倾城天下的容貌。
对此,楚抚不想否认,虽然她是真的讨厌他,就算她不想承认她也不得不认为那人的容貌确是名动川蜀,不似凡姝。
这世间没有那么完美的东西,就像有的人虽然有副好的皮囊却真的有颗狼狗不如的心。
她用右手食指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而那伤痕累累的断指此时显露无遗。
那是她多年征战的证明。
四海八荒的段子都说姑胥公主楚抚平生只爱两种东西,银红铠甲和一杆百鸟朝凤枪,那段子说的精妙的很,等到传到楚抚耳朵里的时候,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对着槐西老屋斑驳的旧窗发呆,讽刺这三界竟然还有女子不爱针织刺绣和煲汤却喜欢沙场烟枪?
还真是让人凄凄惶惶。
殿内突兀的安静并未影响那人缓慢信步走来的步伐,他的黑色丝发披肩,黝黑的眉头恬淡的舒展着,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入不了他那双高雅的慧眼。
她看到那人张开他的广袖素手向着高位上的帝君屈身跪地长拜!
可是,纵使是匍匐在地上,他那与生自来的高贵姿态却依旧给人一种巍然不动的优雅幻觉。
这简直是不可饶恕。
楚抚柯七······
柯七仰首细细听了一会儿
柯七······
楚抚我讨厌那人那双光影沉沉的眼,也讨厌他那张眉目肃穆的脸······
刚灌了一杯酒的楚抚脸颊有点通红。
楚抚一个心机沉重极度腹黑的男人外表却给人纯如赤子的感觉······
楚抚 最重要的是他还一直穿雪白明亮的锦袍给人干净的幻觉。
楚抚柯七,你说他干净吗?
柯七一时间没能听懂楚抚的意思,扭过头定定的听着她斟酌了空酒杯自问自答。
楚抚一个比我只大三万岁的男子如今能在姑胥宫的高位坐的安稳不动?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他的脚下到底踩死过多少人?
楚抚扶住了额头,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赌:
楚抚这样的人注定是姑胥的一根毒刺,更何况对于这样一个凋敝的姑胥界。
楚抚所以······
这样的人迟早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