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温柔

曦光很柔和的照在秋千旁的山茶花上，少女轻扶了一下背后omega的手示意她停止推秋千的动作，轻声道，“今天天气很好，落落很少去看首都的风景吧，我带你去，好吗。”

如栀子花一般温柔空灵的音调在安静的氛围下更显动听，omega微低着头回复道，“好。”

等待少女换衣服的时候，就连一向冷漠的omege也是想了很多的，她身边的人形形色色，迟晏平时总是一副风流不羁的样子，对她和组织的事情却格外的执着，虽然因为经历太多导致有些神经质，但一直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沾染鲜血能够带来什么的利益。

傅离枳看起来像是个又娇又傲的贵族小少爷，但心思还是挺多的，为了复仇什么都能做，知道自己的优势，也很会用，只不过算不上成熟。

至于傅薄言和宁秋，一个理性且三观极正，忠于权利，似乎很难被情感左右，，一个却有些冲动易怒，是个十分好利用的对象。

而迟晏的妹妹颜汐，和陆绎泽之间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反常的很，不过迟晏也不是会利用自己妹妹婚事的人，估计是有自己的计划和打算。

但是叶琯宁和他们都不一样，她很温柔，从每一个细节都能体现她对自己的体贴和尊重，美好干净的像是不染芊尘的月光。

omega好像能理解曾经的医生对顾梨说过的一句话了：人总是会贪恋美好的，有时候我真的希望，在孤儿院的生活可以永远继续下去。

可惜她这样的人，从来都畏惧太过深刻的情感，更加不会让沾满了血腥和罪恶的自己，去弄脏别人的人生。

她一个人沉在黑暗里就够了。

叶琯宁换了一件很精致的白色礼服，笑意盈盈的拉着omega说要去给她买衣服。

那时候曦光很暖，少女侧颜精致如画，omega那时候在想，其实如果可以，她也想和少女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可以和她一起吃东西一起逛街，或者就只是待在她的身边。

不用像待在暗夜组织的总部的时候，身上总是会沾染自己的或者别人的鲜血，也不用像做傅离枳的女仆的时候，日复一日的重复枯燥的工作。

可是她放不下那么的鲜血和不公平，她不愿意永远都只能做那些贵族眼中卑微下贱的奴隶。

也不愿意看到那么多的人像孤儿院的孩子一样，死的无声无息，甚至是那些剥削者眼中的理所应当。

“谢谢叶小姐。”

那时候窗外恰好有飞鸟掠过，灰暗的走廊上，omega慢慢跪在地上，近乎虔诚的亲吻少女的指尖。

她想最后吻她一次。

至于那些未说出口的情爱，她总是有办法让她放下的。

在迟晏回忆起omega就是顾梨之后，有一次他问过她为什么不愿意尝试去爱，那个她选定好杀死自己的人又是谁。

那时候灰蓝色的眼睛很寂静，就像是一摊死水一样，灰暗雨雾中的音色清冽，却突兀的让迟晏觉得疼痛。

就像是尖刀从胸口刺出一样。

“是傅离枳。”

“我会在最后揽下所有的罪，再让他从高塔上把我推下去。”

瑰丽的红宝石双眸很快恢复了平时那股子斯文败类的从容样子，好像并不在意omega少回答了一个问题似的，迟晏微抿了一口红酒，轻声道，“那么那位公爵小姐，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窗外灰蒙蒙的雾气遮挡了不远处路灯昏黄的灯光，黯淡的浅金色长发有些潮湿，初落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是意外。”

“就这样?”

“嗯。”

雨雾中迟晏的房间安静的有些沉寂，两年多了，omega好像熟悉这里的每一处，沉默了一会，随手端起桌上的的红酒杯，微抿了一口，神色冷淡一如那两年的每一日，“首领大人，我记得您这里从来都不会放两个红酒杯的。”

那副从容好像是再也装不下去了，瑰丽的红宝石双眸微微张开，迟晏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音节。

“很疼。”

“和您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

“在您眼里，顾梨又意味着什么呢?”

灰蓝色的眼睛倒映迟晏那副称得上不知所措的样子，冰冷之中，又透着些平和。

其实细看下来迟晏的五官也算不上特别出色，比不上傅离枳的精致明艳，也不像叶琯宁那样温柔绝美，但他那双眼睛尤其的漂亮。

黑暗中红宝石般的双目，就像神话传说中美丽而又危险的堕天使一样。

初落直视着那双眼睛，清冽的音色在雨雾中极具穿透性，“无法回答吗?”

“是执念吧。”

“有时候执念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呢，首领大人的执念，真的只是顾梨吗?”

“够了。”

那一刻红宝石中的冷意，很容易就让omega想起了他在审讯室折磨自己的样子。

“暗夜组织唯一的规则就是不能违抗首领的命令，既然首领大人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初落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下去了吗?首领大人。”

空气中红酒味的信息素味道有些浓郁，迟晏沉默的一会，才缓缓道，“可以。”

……

在商城的时候叶琯宁全程都很开心，她替初落挑了很多件适合omega的可爱裙子或者衣服，然后装作没有听见omega不想让她破费的推脱，把人推到试衣间里，又温柔又有些揶揄道，“我在外面等你。”

本来是极开心的，可等了很久都不见omega出来又有些担心，叶琯宁试着叫了几句落落，得不到回应也只好去推门。

推开就看见omega倒在本该放置杂物的纸箱里，神色又茫然又可怜，身上白红配色的裙子还没有穿好，就那么无助的缩在那里，眼尾泛红一副又可怜又可爱的样子。

遭了，可能是刚才靠太近了，落落的腺体又是劣质，应该是信息素紊乱导致的发情期。

叶琯宁把人抱出来想给她注射药剂，可是小omega被她抱着就像小狗见了主人一样，一直委委屈屈的黏着她，还不安分的又去咬少女礼服上的装饰。

少女一边不想推开她，一边又怕她不小心把嘴里本来就存在的栀子花装饰吞下去。

只能有些无奈道，“小野猫，听话一点。”

看着眼神茫然的omega渐渐安分下来，叶琯宁才将药剂轻柔的注射进她的手臂。

并不是针对发情期omega的强效抑制剂，是她专门去医院找的有催眠和安定功能的药剂。

因为初落是劣质的omega，所以才更要妥善对待。

如果迟晏看到这一幕，大概会明白初落的那句回答吧。

是意外。

是她灰暗晦涩的人生里，本不该出现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