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伯爵

虽然前一天才发了烧，小少年也让她休息。但第二天omega还是像往常一样，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

拉开了窗帘再把热牛奶放在小少年触手可及的床头柜处，神情冷淡，就好像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扣纽扣的时候小少年吩咐了一句，“那位公爵举办了一个舞会，时间在两个月之后，看样子是想给他的女儿联姻了，你好好准备，最好学学跳舞，到时候做我的女伴。”

“是。”她低着头帮小少年系好有着绿宝石装饰的领结，少年看着她冷淡的样子莫名有些不爽，冷冷道：“你怎么每天都准备热牛奶给我，就算是喜欢也会厌烦吧，古板死了，烦人。”

“是我失职了，以后会换的，请您原谅。”觉得小少年许是因为昨天抑制剂的事情心情不好，灰蓝色眼睛的omega态度恭敬，一副标准的仆人做派。

连回复都这么无聊单一，小少年实在是觉得无趣，随便把牛奶喝了就自顾自生着闷气。

作为优秀的仆人，见到小少年的变扭样子，初落补了一句，“本来是上校的吩咐，他上次打了电话过来，我接通等您的时候，他说了句多喝热牛奶能长高。”

小少年顿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生气道：“我哪里矮了，那个混蛋不就比我高了9cm吗，他得意什么！”

初落见小少年不太想起来，从置物架上拿了小桌子放在床上，然后才把早餐端过来，王子殿下虽然吃穿住行都是十分的精致奢靡，但他不喜浪费，早餐也只是很简单的几盘。

曦光照在落地窗外的玫瑰，也照在有着玫瑰花信息素的少年侧颊上，他的脸很尖，线条精致流畅，安静吃东西的时候也很优雅，奶白色的皮肤十分稚嫩，甚至有种娇气的感觉。

如果只看外表，确实不像是能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人。

不过，如果连复仇的能力都没有，也只能是个花瓶了。

初落见他有些慵懒又去将窗帘拉了起来，只留下一小段透光，小少年吃完了就让她把小桌子和餐具收下去，然后十分随意的躺在床上看书。

也没吩咐那人下去，灰蓝色的omega就站在不远处，一副随时听候吩咐的样子。不得不说，她确实像是一位十分优秀的执事，好像有她在身边，其他的仆人都可以不需要了似的。

抬抬手指就会奉上温度合适的红茶，他想要做什么甚至都不需要多言，omega从他的神色便能感知到命令。作为仆人，初落实在太好用了，小少年便也喜欢让那人从早到晚都跟在自己身边。

虽然平时都不会考虑omega需不需要休息，不过可能是昨天的画面确实很有冲击力，小少年勾了勾手指让她过来，随手给了一巴掌，再有些嘲讽道：“怎么，现在倒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昨晚的废物样子就忘了。”

“不是叫你休息几日吗，敢违抗命令了?废物。”

称呼换了吗，倒是比之前那个好些。

灰蓝色眼睛的omega依旧是神情淡漠的样子，也不管少年是生气还是变相的关心，只是重复了那句经常说的话：“是我失职了，请您原谅。”

她只是怕小少年不习惯罢了，完美的执事本来就不会因为任何事情缺席，而她也在尽力完善着这一人设。

“废物就只会重复这一句话吗，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机器还是人。”

那双带着玻璃质感的灰色眸子十分的精致漂亮，里面却盛满了厌恶，初落与他对视，轻声回复道：“殿下不要生气了，何必为了我这种人生气呢，恶心的话，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灰蓝色眸子的omega好像是习惯了，又好像是很难生出除了平静之外的感情，她的回复淡淡的，傅离枳却莫名觉得有些悲凉。

无论自己有没有做错都是先道歉，道歉没办法解决就任对方发泄，而她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接受那些贵族所给予的一切。

这或许是躲避痛苦最好的方式，但这种机械化的行为，让小少年觉得没有太多正常人的情感和底线在。

本来也没想真的为难她，小少年接过她递的恰到好处的红茶，随口安慰了一句：“我没生气，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是。”

那个人的表情依然很淡，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所谓一样。

她习惯了，也不在意。

舞会的那一天雾很大，迷蒙的甚至有些看不清前路，浓郁的水雾裹挟着呼吸道，初落在马车上咳嗽了两句，身体才堪堪接受了首都时常出现的雾气。

小少年从水雾里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如大理石一般冷冽的肤色，映衬着纯黑色的礼服，冰冷且忧郁的气质，就像冰块上流淌着鲜血，有种极致的病态美。

舞会上形形色色的男女在灯光下跳舞的时候，初落几乎是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着叶琯宁的身影。

她穿着白色长裙坐在聚光灯下弹着钢琴，完美精致的侧颊反射着灯光，几乎吸引了舞会上大半男男女女的目光。

无论是容貌，家世，性格，还是才华，都完美的有些不真实。

不知为何，初落突然觉得，过分完美，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恍惚之中小少年拍了她一下，一副十分傲娇的样子：“发什么呆，和我去跳舞啊。”

在水晶灯下跳舞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小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握着她，小少年的舞跳的并不算好，和练了两个月的她都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但是那张尖细的瓜子脸十分的漂亮，再配上不规则的灰色刘海，有种混淆了性别的美。

在场的熟人很多，傅薄言在不远处握着一位男性omage的手跳舞，迟晏易了容，修长黑发挽的十分随意，在角落里与一位相貌妩媚的女性忘情的亲吻着。宁秋倒是不在，不过陆绎泽和他的新婚爱人颜汐也在舞池，两人一副十分的恩爱的样子。

观察他们的时候，小少年不轻不重的踩了她一脚，有些生气道：“和我跳舞还走神?”

灰蓝色眼睛的omega见状伪装出一个歉意的表情，轻声道：“刚刚看见了王子殿下的舞伴，有些好奇。”

“萧瑾年吗?他是我哥的未婚夫，家族挺兴盛的，自己也有个伯爵的头衔。”

“我哥倒是不喜欢他，政治联姻罢了。怎么，认识了公爵小姐还不够，又看上伯爵了?”

初落的眼眸虽然依旧是冷淡的没什么感情，只是趁机问情报罢了，却也只能尽职尽责的回复：“认识叶小姐只是因为我伤的很重的时候她帮了我，如果殿下不喜欢我和别人说话的话，那我就不和任何人搭话。”

那双带着玻璃质感的灰色眸子盯着她，布娃娃一样的人神色淡淡的，说的话也淡淡的，但却像在陈述一件事实一样，她对他确实很好，不止是仆人应该做的，很多细节都实在是好的有些过分。

虽然依然厌恶，他却也不好再表现出来了。

他看见他哥吻了萧瑾年，那个omega有着一头微卷的中长发，比他哥略高一点，信息素是橘子味中带点酒味，长相却不像一般omega那样柔和，轮廓深邃，有种攻略性的气息。

古朴颜色的唱片旋转出的音乐很迷人，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好像面前这个人也没有那么的让人生厌了，甚至……有点和那个人重合。

那双几乎称得上光影流离的蓝绿色眼睛，那位救过他的军部上校。

初落微仰着头看他，小少年有种被她看穿内心的感觉，毕竟那个人总是这样，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她轻声道：“殿下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alpha，但是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重要的只是您是否喜欢他，只要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再一起呢?”

“虽然你说的没错，可我一直觉得，你和他，来到我身边，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是口口声声说着会一直保护我的人，一个是我标记的，也同样会在危险时候保护我的omega。”

“可无论是谁都不是因为喜欢我才那么做的吧。”

那双几乎从未有过变化的灰蓝色眼眸反射着光线，古朴的音乐旋律里，初落缓缓开口，“首先，我不会让我不喜欢的人标记自己。”

“其次，殿下可以查，我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无非是想要攀上殿下这样金枝玉叶的人罢了。”

“如果不相信的话，也没有关系的，只要殿下不赶我走就好了，或者刑讯也没关系，暴力什么的，我都习惯了。”

小少年在试探。

玻璃质感的灰色眸子变得幽深，舞蹈依然在继续，他回了一句：“算了，我并没有折磨人的习惯，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没办法相信突然来到自己身边的人。

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