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了?”鹿朝没想到边伯贤会说这些话,明明下定决心要替边家报仇,揪出国中奸细后再一起游历山河湖海。
“是,我害怕了。”边伯贤低声道:“我怕你死。”
真相也好,报仇雪恨也好,在失去更重要的人之前,他都不敢再进行下去了。
他不惧刀锋抵喉,若孑然一身,他就是死也要把帮人拉下地狱。
可他现在身边有鹿朝。
他害怕了。
鹿朝握紧他的手,冰凉的指尖相触,边伯贤才从恐慌的情绪中惊醒,熟门熟路的帮她穿上衣裙。
鹿朝看着他仍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样子,微微笑了:“好,都听你的。”
鹿朝这段时间收集了不少线索和罪证。藏在暗中的苍军线人用了假的身份示人,虽然暂时还摸不清对方究竟是谁,但鹿朝曾与他打过一次照面。
那夜那人遮着面巾,身后站了几个杀气腾腾的夜行者,一面屏风之隔,鹿朝被捆住手脚扔在地上。
他声线极低,似乎在刻意压制使人难以辨出,让将鹿朝绑来的人对女子温柔些。
他劝她不要再调查,说了一通话,甚至以天价诱惑让她和边伯贤就此停手。
“为什么屠杀边家?”鹿朝听了半天,只问出这一句。
“李程秋手里掌握着我们的不少罪证,估计这些天,已经有一半落到你手里了。”
那人叹了口气:“真是令人头疼。哦,抱歉,扯远了。我们伪造了假证送到边毅手中,以边毅那个性子,定会直接向皇上告发。虽然李程秋还没查出我,不过也不久了,就算他被捕时喊冤,可是我们捏造的‘铁证’在先,想翻案可不容易。”
“不过,我没想到边毅竟然去找李程秋对了实情,这两个老家伙竟然联手追查起来了。没办法,我们只能采取其他方案,让边家消失,朝廷找到边毅手中关于李程秋的‘罪证’,定会认为是他买凶灭口。这个‘罪’,他怎么逃?”
当时的情况可算作谈判,鹿朝不答应也不拒绝,一直默默通过对方的言谈,模糊的判断他的身份。
不是武夫,文人的气质很重,谈吐得体,彬彬有礼?
若非亲历,鹿朝也不信,一个谋划了几场暗杀甚至投敌叛国的人竟不是她想象中的小人嘴脸。
对朝中官员很了解,对朝廷的行事也很了解,应该是在宫里当官。虽然声音压得很低,却不难听出是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宫里,年轻的文官……
鹿朝握着从险境中收拿到手的罪证,全都交给了边伯贤。“你真的确定在明日早朝上呈吗?”
边伯贤仔仔细细的翻阅,脸色越来越难看。点头应了一声:“早点脱身为好,这群人手段阴险狠辣,我们没法跟他们正面刚。证据呈上去后,就是朝廷的事了,若能揪出奸人,也算给我爹娘报了仇。”
边伯贤将罪证收好,将鹿朝拉入怀中,心里才有了些许踏实的感觉。
“朝朝,我明日便上递辞呈,然后一起离开京城。”
鹿朝伸手环上他的背,靠在他胸膛:“想好要去哪了吗?”
“先去萍州,等知恩病好了,给她找个好归宿。然后,去哪都无所谓,你在就行——”
边伯贤话音未落,外边突然刀光剑影,惨叫连天,两人连忙赶到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