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彻谈

第六十章

“昊辰，你等等。”苍蘅眼见他要关门了，立时挥手将门定住，月色清浅，给两人身上蒙上了一层薄纱，显得格外朦胧。

见她主动追了上来，昊辰心里的气消了不少，抿着嘴走进房门，只留下一个灰蓝色的背影。

苍蘅抬脚跟着走进房间，步伐坚定，心情却并没有面上看起来的轻松，合上房门后便站在他身旁。

烛火随风而动，影子在墙上漂移不定，昊辰默然地看着苍蘅姝丽的面容，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不懂，苍蘅究竟在隐瞒他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与自己有关。

双目相对，苍蘅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系统的事情不能说，前世今生只怕他也不会信，且这如何算是前世，于她而言，她从未死过。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夜色中唯有眼眸清亮无比，比这烛光更加灼人心魂。

苍蘅整理了一下思绪，思考着该如何让他相信自己，插科打诨显然是不可能骗过他，况且信任何其难得，又怎容欺骗。

995总说自己都是为了他，其实也不然，她不得不承认所谓的都是为你好，更多的是自我满足和自我宽慰，放不下的不是昊辰，而是她自己。

“或许这有些荒谬，但是也请你相信，从始至终，我都未曾想过要伤害你，欺瞒你也并非我所愿。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将一切和盘托出。”真正打算和解的时候，她却觉得并没有想象中忐忑，更多的是坦然。

昊辰看着她的双眼，试图找出她说谎的证据，却一无所获，这双眼认真而赤忱，满满都是自己的倒影，“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呢？”

月明星稀，苍蘅看了眼天上的星星，缓缓开口道，“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轨迹，我们亦是，天道不允我透露的东西，我是如何也不能开口的。”

究竟是何秘密，让她也无法言说，昊辰皱着眉看着她的眼睛，“你这一千年去了何处？这个问题也无法回答吗？”

苍蘅点点头，开口道，“这个倒是可以告诉你，前九世都是按照命簿上的安排在历劫，最后一世我刚与魔煞星的元神分离就被来焚如城捣乱的妖族撞进了忘川里，醒来后我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听她提到妖族，昊辰颇有些疑惑，他并未听神荼他们上报有妖族闯入焚如城闹事，“可是我这边并未听过此事。”

“或许是他们怕被你惩罚，也或许是有人掩盖了这个消息？”苍蘅摸了两下下巴，她还以为昊辰知道此事呢。

昊辰点点头，心里清楚或许第二个的可能性更大，“你之后去了哪里？”

他声音温和圆润，苍蘅浅浅一笑，问道，“你相信天外有天吗？”

并没有等待昊辰回答，她继续说道，“天地之大，并非只有三界，所谓三千世界，还有很多我们未曾涉足之地。这些年我去了很多世界，有的世界与这里相似，也有的世界毫无灵气，无法修炼。”

昊辰何等豁达之人，听此也只是微微诧异，而后问道，“你是如何过去的？”

“这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神魂可以与其他人的身体融合，借由她们的身体过完一生，现在的这具身体是由瑶池里的金莲藕化成的。”这话半真半假，她确实不知道系统怎么做到在这么多个世界里穿梭的，苍蘅伸出手露出雪白的手腕，而后灵力一动，便显现出莲藕的模样。

昊辰见状轻轻用灵力一探，确是瑶池金莲藕无疑，不过她是何时化形的呢，“你今日的话可有半句虚言？”

“我敢指天发誓，今日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魂飞魄散。”天道响雷三声应誓，苍蘅眉头一挑，笑道，“这下相信了吧？”

她做到如此地步，昊辰自然不会怀疑她的话，只是这便又埋下了新的疑问，他深知她不会回答，便不打算问出口，“你是如何知道离泽宫的人都是妖的？”

绕来绕去也逃不过这个问题，苍蘅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道，“被撞进忘川后我又在外游荡了很久，有一日撞见过离泽宫的人展露妖身与点睛谷的弟子厮杀。”

“你”，昊辰刚开口就被苍蘅紧紧抱住了，鼻尖全是她身上的淡淡雪梅香气。

苍蘅将头埋在他肩膀上，以免他继续追问，“好了好了，我们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你若是想知道什么，日后有的是时间观察我，我保证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瞒着你。”

略微撒娇的声音又轻又柔，让昊辰冷硬的神情立时柔软下来，伸手回抱住她的腰身，眸色却越发深沉，“你可要说到做到。”

苍蘅连忙点头，猜测着他这句话的含义，想着今天就发过一条令羽给乌童，赶紧抬起头看着他，“我今天传信给乌童让他去救褚玲珑他们了。”

虽然知道了令羽的内容，但是这和她主动坦白还是不一样，昊辰微微勾起嘴角，“嗯，你这是何意？我看你和他们也并没有什么交情呀。”

细数了一下旭阳峰上十年的时光，苍蘅每日除了修炼就是待在他和师父的身边，除了簪花大会上见过褚玲珑和钟敏言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两人有哪里值得她费心动用乌童。

苍蘅理直气壮地答道，“正是因为我和他们没有交情，所以才让乌童去呀，不然我就自己去了。”

这话让昊辰不由得轻笑出声，被他抱住的苍蘅自然也感受到了胸腔的震动，继续道，“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想着给他们找点事，之前乌童差点杀了褚玲珑，被废去修为，现在如果他救了褚玲珑他们，到时候一定会很有意思。”

昊辰想了一下，确是如此，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值得你这般计较。”苍蘅并非斤斤计较之人，她很少对什么事上心。

这倒是把苍蘅问住了，她是因为前世这些人不记昊辰的恩所以生气，但是这个原因又不能告诉昊辰，995在旁边出着馊主意，“沫沫，要不说她打你骂你了？”

苍蘅白了它一眼，这话怎么听都像假话，不中用的，“我就是有次路过她房间的时候听见他们在背后说我们的身世，言语中对师父不敬，我这才气不过，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讲理？”

苍蘅难得地窘迫地低下头，不敢看昊辰的神色，这话怎么听怎么小气。

本来若只是提到苍蘅和昊辰两人，昊辰并不太相信，毕竟她对清榕态度如何他是清楚的，但是既然与师父有关，昊辰也不由得闷气，他自是知道褚玲珑和钟敏言什么脾性，目中无人，嘴皮子更是厉害，“这次想必他们也得到教训了。在他们心中，怕是不会理解师父的意义，你维护我们，这算什么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