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达摩克利斯之剑（2）

伽罗小屋。

　　强烈的精神冲击让伽罗不禁跪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张良的意识在被彻底消散之前，不甘与绝望地问道:

　　“你……你究竟活了多久？导师夺舍修行了几百年都不及你十分之一……”

　　“我今年才17岁，不过我轮回了至少一千年的时间。”孙膑笑呵呵地回复。

　　“你这个怪物！”张良最后嘶吼一下，从伽罗的身体里彻底消失了。

　　伽罗自己的意识又逐渐浮上识海表面。

　　孙膑看着伽罗眼神中的光芒没有一丝一毫地恢复，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伽罗无神地看着孙膑，孙膑也一言不发地看着伽罗，二人在风雪里沉默对视着，双方都受到了重伤，一个是身体上的，一个是精神上的。

　　“你……现在有没有在控制我？”过了很久，伽罗才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极其的微弱，在风雪中几乎听不见。

　　但孙膑还是听见了，或者说他知道伽罗会这样问，于是肯定地回答道:

　　“没有。”

　　“那我现在感觉到的是真实的自我吗？”伽罗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对自己的身体感到了陌生。

　　“这有什么意义吗？”孙膑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回复道，“自我本就不存在。”

　　“怎么不存在？”伽罗脸上浮现出愤怒，声音颤抖，最后哭诉到，“我三十年的人生都被控制着，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但即使如此，我也释然了，因为我的精神我的灵魂是属于我自己的。

　　我的情感，我的喜怒哀乐……明明都是我自己能决定的，明明都只属于我自己的自由，我仅剩的自由啊！”

　　“不。那不是自由。”孙膑低下头，他无法直视伽罗的眼泪，但他还是握紧拳头，大声说道，“那是宿命……而它的结局是悲剧！

　　我要改变这个宿命，我要改变它！

　　为此我已经轮回了不止千年的时光……只是为了找到改变的方法。”

　　“那你觉得我作为一个傀儡度过一生就不是悲剧？”伽罗突然反问道。

　　“我……”孙膑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他明明对目前的场景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他的情感也已经麻木到不能再麻木了，可每每自己无论如何学习的残忍，这种时刻完全派不上用处。

　　伽罗盯着孙膑，她感觉眼前的男孩仿佛一瞬间衰老，沉沉的暮气犹如惊涛骇浪般袭来，将孙膑的身躯压垮。

　　“我……明明想做的更好一点……”孙膑抱着头痛哭起来，刚刚为了打败张良而解封了所有轮回的记忆，自然也有着数不清的失败，让他在一瞬间将建立的心理防线全部击溃，他似乎又变回当初那个单纯的男孩，“可是我每一次都搞砸了……一次比一次更糟糕。”

　　伽罗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又在用眼泪博得她的同情，这些年来她几乎就是这样被孙膑控制着，于是她只能让自己继续板着脸，说道:

　　“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现在只想让你知道，我要拿回我的自由，而且是全部的自由！”

　　“不存在什么自由……命运已经决定了一切，我是在帮你啊。躲开这无情且悲惨的结局。”孙膑低着头，依旧坚持着。

　　“你已经帮我下定决心拿回自由了，无论你说的命运还是宿命是什么东西！我也下定决心从它们哪里拿回我的自由！”伽罗走过来，托起孙膑的肩膀，仿佛是替他托起了所有的责任。

　　“伽罗姐姐……”孙膑感受到一股久违的轻松，他几乎都忘了依靠别人，依靠伙伴的感觉了。

　　但他的这种心情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那些轮回中所看见的命运又让孙膑感到绝望。

　　“孙膑！”伽罗见孙膑似乎还是执迷不悟，着急地喊道。

　　孙膑抬头看了看伽罗，最后十分艰难地说道:“我不能放弃啊，因为上天给我轮回时间的能力，就代表我一定……一定会成功的。”

　　孙膑说完，一架巨型无人机不知何时从上方的空洞中出现，降下一条缆绳。

　　孙膑一把推开伽罗，抓住缆绳，被无人机带到空中。

　　“孙膑！”伽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喊对方的名字。

　　“伽罗姐姐，我不会再操控你的意识了，以后也不会有人能控制住你的意识了，这算是我给你的补偿，但我还是要做我想做的事情。”孙膑丢下一颗蓝色的能量球，落在伽罗的脑袋上，“你可以阻止我，而我永远也不会再阻拦你了。”

　　孙膑说完这最后的话，他又扯下那支带着队徽的翅膀，犹豫了一下后，扔了下来，然后就飞离了伽罗的视线。

　　翅膀落在伽罗面前，伽罗愣了一会后，觉得目前要做的事情还是要阻止这诡异的冰山，她发现内心深处依然是渴望保卫家园。

　　但现在保卫天狼市的使命不再是他人赋予，而是发自自己的内心。她走到孙膑丢下的翅膀面前，将上面的队徽取下，戴在自己身上。

　　她对曾经抛弃这个徽章感到愧疚，现在她要以天狼星小队的身份，履行起小队的使命，保护这座城市！

　　而此时，一道刺眼的白色光柱正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