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虚假的善意（二）

等到前面出现村庄，大雪已经停了。

远远地就看见在村里中央聚集着一群人，人们的脸上晦暗不明，三三两两在一块不断私语。

凶恶的男人把小孩拖进人群，人们很快为他们让出道路，就像特地在这等候他们多时。

……

“是他吗？”

“没错的，不正是让格林他们带来的吗？”

“天呐，他怎么是金发?那不是只有王族……”

“嘘！什么王族，那是人类的耻辱，是不伦不类的怪物！”

“你难道不知道他的眼睛代表什么吗？”

……

他们的脸上黑影笼罩，只有微勾的嘴角在讽刺着嘲笑。

小姑娘怯生生地躲在母亲身后，清澈懵懂地止不住好奇往前瞟。她好奇地问:“妈妈，那是谁啊，他穿地好少哦，不冷吗？”

母亲说:“那是灾难，他怎么会冷呢，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是灾难啊，他们说，他生来就是那个家族的耻辱。他们说，是他的出生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他们说，是他的父亲下令处死他。他们说，蓝色的眼睛象征着什么?这个世界那么多种族，偏偏只有一个族普遍是蓝色的眼睛。

是狼族，是象征着北方那群残忍的狼人。

所以啊，他们说，他就是灾难……

＊

当两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拖拽着男孩走近。小姑娘被吓得一缩，却还是大着胆子往人前挤，想近距离看看。

她的声音柔弱清澈，在这些鄙弃的声音中分外清晰。男孩微歪了歪头，他的双手被禁锢着，连接一条铁索链。

路过小姑娘面前的时候巧有寒风吹过。把眼前的垂发吹起，漏出一双空洞灰暗的眸子。

……

那是，蓝色的眼睛……

深蓝的眼睛仿佛黑洞，望不进深处。眼尾的猩红还没退去，还剩残余的阴狠。

他明明面无表情，却令人不寒而栗。幽暗的蓝眸就像夜晚可怖的恶狼。

男孩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清晰分明见到对方从一开始的好奇，变成恐惧，

对视上的刹那，小姑娘脸色煞白，她惊恐地往后退了数十步。

母亲重新把小姑娘搂到身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该死的小怪物!”

男孩收回视线，重新垂下头，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失落吗？意料之中吧。

总是这样，有一点点善意就止不住希翼，已经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还是忍不住投去目光。

男孩低垂眼眸，敛去眼中的阴暗。

如果世上当真有对他的善意，该多好。

他所求不多，一丝就好，一点就罢。

＊

他被绑上粗绳，禁锢在高台的柱子上。

他们说:“他就是个错误!他会带给人类灾难!伯爵说得没错，他不是人类，他是妖怪，他是怪物!”

人们越来越愤怒，皎洁的月光铺洒地面。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烧死他!”

“对，烧死这个怪物！”于是，更多的人叫器着。

寒冷的雪夜，一簇火光在燃烧。

司洛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挂在夜空中。很冷的夜晚，好歹，火光还是很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