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别了 三年

“毕业班聚你能不能别来？我一看到你就想吐。”

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个身着洁白校服、校服的两侧还挂着自然垂下的褶皱、蓝色的两列竖条纹挂在衣服左右、像极了飘落的蓝纱。

说话的人名叫黎殷、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我们的班的历史课代表吧？

面前的女生与她整洁干净的校服不同、嘴里喷射而出的言语却是污秽不堪。

初中这会、我是全班最受欺负的男生、且没有之一、要说我做错了什么、大概是仅仅初二、我就已经有了160斤、我的体重和我的身高不能说是若有相似？甚至可以说在数字上是一摸一样。我甚至此时还不知道发型的概念、跟一些已经有了外貌概念的男生不同。此时的我还只会任由头发长长再剪短。上面和侧面以及后面都是一个长度。看起来像个膨胀开的猫窝。

这个正在咆哮的、脸上还挂着雀斑、甚至还有些痘印的女生、是我的同桌、也是我们班的历史课代表。脾气可以说是全班最差最凶的一个。而正赶巧、在老师的安排下、他成为了我的同桌。不仅学习没有任何帮助过我、反而是上课泼过我水、在小组交流时说“你不要转过来说话好恶心。”、又或者是故意丢掉我的笔袋和笔。用她的话概括、“她讨厌胖子”。

她也成为了我初中黑暗时期对我影响最大的女生且没有之一。可以说是我性格扭转上最大的帮助者、亦毁灭者。她的故事我们后面再说。

“噢、好的…” 作为已经被欺负惯了的我、对于她的暴怒、我已经习惯了心中心中胆战、取而代之的更多的是一种怅然和憋屈。她只不过是个又丑又矮又烂脾气的傻b罢了。

上课的时候回答问题、我已经习惯于班上同学那幸灾乐祸的唏嘘声、又或者是起哄的声音。老师也许也习惯了这样的情景、作为全区最烂的一所初中、这样的场景老师是既不想管、也管不了。出丑是常态、久了也就没了丢人的感觉。只是被欺负惯了、计较不动了。

打架在这里是放学后的常态、校门口铺满翠绿的小花园是早恋学生们接吻的天堂、又或者是混混们快意江湖最好的舞台。在那里、他们蹲成一派、手上拿着再廉价不过的卷烟、侧着头眯着眼、白色的烟雾从嘴中流淌而出旋转地顺着眼角消散在了鬓角旁边。

在这里、你可以因为放学后因为心情不错而走得活泼的那么一两步被混混们眯着眼睛喊一声、抓到小花园里面跟你谈就一番。又或者在混混们翘着二郎腿、那被吐出的烟闷的雾蒙蒙的奶茶店中安静而紧张的买一杯属于自己的夏日饮品。你只希望、他们不要跟你搭话、更不要在意你这么一号人为好。

这种社会的蛀虫、是被老师们放弃的人、也是被家长们惯坏的渣滓、用不屑一顾来形容她们、是最好的修饰词。

我也没想到很久以后、我也沾染了一身这样的风气、甚至也学会了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在人群中有模有样地坐着、甚至还成为了别人眼中相同的存在。但我并不是自我堕落、在我经历的过程里、我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性格在一百八十度翻转后、再回头、也成为了一样的人。

但至少现在、我只是个上课会被泼水、会被丢作业、会在朋友圈被混混评论“你好傻逼啊”的一个普通的胖子。一个在班上争取不要引起任何注意、不参加任何活动、对心仪的女生不敢说话、在学校基本不参加任何小组讨论的人。

也许你会问、你打他们啊、你在忍p呢？噢朋友、我不是没有反抗过、我曾试图吼出一声“关你屁事！”然而在没有坚持过两分钟的不安中我就被一个椅子打倒、随机而上的就是混混们一拥而上的殴打。

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自己也许也有做错的地方。隐忍、退缩、畏惧、这些负面的情绪最终让我五感尽失、沉浸在了恐惧的生活里。我越是努力想融入他们、越发现自己像个多余的存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陪笑和争取不惹怒他们的相处过程里、我得到了短暂的安全、同时也免费获得了欺辱、排挤、羞辱。每个班上都有被欺负的人、我们班上不止我一个、但必然最惨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