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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36一波尚未平

零的准星

  没等安室透细想,现场的状况又发生了变化——谁也没想到工藤优作竟然在这时候上楼来,恰好在川崎和子准备逃离的方向上。

  小林秩一有意阻止,但在敏捷上到底还是输了川崎和子一筹。

  她一个混道上的女子,见着这放到人前的人质还能给他飞了?

  只见她足尖轻点,衣服上的系带漂亮地挽了个花,一个闪身就越到了工藤优作的身后。她纤长灵活的手臂锁住小说家的咽喉——这个动作对她的身高而言颇有难度,但她借着自己的体重和起跳后下落的加速度,勒着工藤优作的脖子让他后仰——长期伏案工作的小说家,很难有能仅凭脖子吊住一位成年女性的体魄,工藤优作并不是其中的例外,因此川崎和子控制工藤优作的目的轻易地达到了。

  偏偏工藤优作本人镇静得很,除了最开始的一瞬间的愣怔,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安室透甚至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一点并不明显的兴奋和意味深长——可真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或者说,由其子必有其父?

  “川崎小姐,”安室透出声了,“您会出现在这里完全在我们的意料之外——换言之这次没有人是冲着你来的。我想您也没有必要在意我们。如果您愿意的话……”

  “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是冲我来的,”川崎和子温温柔柔地勾起了红唇,安室透看着她的脸,恍惚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

  她松开一只手臂,匕首的尖端对准了小说家的脖颈:“没有关系,我不关心。”

  “为了让他活命,你们最好离开这层,回到楼下去。”说着朝楼梯口扬了扬下巴,“不用担心我毁约……你可以不受规矩,但是我不能。”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并不分给安室透,反而紧紧盯着小林秩一。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还没有离开那座海港城市的时候,她就见过他——其实并不危险,她想着,一个小孩子罢了。

  川崎和子动作里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但安室透此时不能表现出对工藤优作的性命的漠不关心——有太多的理由让他没办法像丢弃雷克那样,随意地丢弃工藤优作,甚至得庆幸:川崎和子并没有在工藤优作的面前点破自己和组织的关系。

  这种程度的威胁是有用的,可惜的是用处有限的。小林秩一才不惯着她,她能说这么多话,不过是因为先前因为角度的原因,他不能直接瞄准川崎和子的武器。

  而现在,川崎和子为了让威胁更有力(以她的臂力不太可能直接勒死工藤优作),而展示出了她握着匕首的手腕,对于小林秩一而言便是绝佳的机会。

  他确实不可以在公众场合使用枪支,这是一道明文规定。

  但规定毕竟不是死的:

  人质生命受到威胁,就是这道规定的“除非”。

  震耳的枪声在耳边回响,把正在酝酿话术的工藤优作震得头脑一空,紧接着又是急促的几声巨响,落地的匕首很快被射击的冲击力推远。

  仿佛时间暂停的一瞬间,失去外力的胁迫,工藤优作立刻直起腰腹,借着反作用力跑开了不小的一段距离;鲜血炸开在川崎和子的手腕,溅起了艳丽的玫瑰!

  安室透从未想过小林秩一会如此……冲动?不,或许该说是果断,他理应褒奖他的决策。可情急之下他只来得及高声喊了一句:“小心!”立刻闪躲起来。

  不同于之前凶手用空气炮制造出来的假枪声,这一次是真正的枪响!

  尚在楼下的众人心里一慌,立刻又混乱起来,吵吵嚷嚷,但是没几个人敢主动提出要上楼看的。他们更多的,是催促警官和其他人。

  绿川迟心里一跳,也不知道楼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和安室透当然是带了枪的,但是他不认为开枪的会是一向谨慎的安室透。

  此时绿川迟很怀疑弄出响动的还是之前那个击碎玻璃的存在,却苦于无处求证。

  这时候和安室透简讯联系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就呆在楼上的还有宫野姐妹,但他也不想她们出房间冒险。于是,绿川迟神使鬼差地回头看了一眼窗外,银装素裹的场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队黑甲兵,远处的天空上还飘着几个黑点。那当然是直升机,这些人是直接走空路进来的——但是这可能吗?

  宫野姐妹也是都被这枪声吓得不清,到底都还是女孩儿,宫野志保这时候还不到15岁,两人靠在一张床上,也是不敢出门看的。

  好消息是山崎艾瑞儿已经回复了宫野志保,简单的文字:

  [我已查清,这件事会有专人处理的,通知已经送到,请注意安全。]

  她没说具体是什么,但这些文字从电脑的屏幕上透露出一种安定的气息,那时候的宫野志保觉得,在这个明亮的房间,似乎那些漂亮的射灯,都不及小小的一块屏幕来的敞亮。

  玫瑰在川崎和子的操纵下跳舞,她手腕的动脉被打穿,实际上比上次对上安室透的时候还要伤得严重。尽管迅速地用另一只手取了粗绳扎在手臂上给自己止血,依旧收效甚微。

  偏偏这里是旅店的二层,安室透和小林秩一随时可以躲进随便哪个房间隔绝玫瑰的攻击。

  阿书反正是急坏了,她摸出手机不停地打电话,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情况。眼看见川崎和子一受伤,立马就转身飞奔,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把已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缩回被窝的林雪拽起来。

  安室透第一时间抓住了工藤优作,尝试着把他拉到安全的地方。可明明这次和川崎和子打起来的是小林秩一,那玫瑰偏偏长了眼睛一样都往他这里飞,导致安室透不得不随时接着遮蔽物躲避,饶是如此也被刮伤不少。

  小林秩一也发现了这一点,冲安室透点了一下头,自己直接冲了出去,竟然也跳舞一样“碰巧”避开了所有飞舞的玫瑰,在拽着一个工藤优作的情况下不断往更远的地方退。

  工藤优作刚开始还好像还没清醒过来似的,任由小林秩一拽了两步,然后就开始出声提醒小林秩一:这小说家身体素质一般,反应意识竟然完全跟得上。

  说实话由小林秩一直接一枪送川崎和子下黄泉比较简单,就像上次艾兰处理下村千春一样。但小林秩一还做不到杀人,安室透也不愿意提;工藤优作不知是不是看出来了,也没提没问这方面的事儿。

  虽然小林秩一依旧神色淡淡,好像没当回事一样,轻描淡写地往川崎和子的脚边送了几枪。她显然被之前的突然袭击吓坏了,一时乱了章法,叫几人偷的了一时空闲。

  这样躲避不是长久之事,好在,川崎和子也坚持不了多久——实在不行小林秩一可以再给她补上两枪,但是那样可能导致对方死亡,因此他并不是很想那么做。

  但玫瑰风暴结束得远比他们想象的快,它在半空中就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握在小林秩一手里的准星。

  危机突然解除,安室透,小林秩一和工藤优作面面相觑,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川崎和子明显比她们还要更沉不住气,只见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逃出来的那个房间,微微长大了红唇。

  几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站在那里的却是明明还裹着被子,依旧满脸孤傲不耐烦的黑发女孩儿,林雪。她此时怒气冲冲的神色,竟然比川崎和子要凶狠两分。

  “你们好吵。”她说。

  阿书终于哒哒哒地从林雪背后溜出来,红着脸滑到了川崎和子的身边,一边还撒娇一样报怨说:“早叫你们不要打了,怎么不听我的呢?”

  川崎和子毫无反应地看着她,眼神有些瘆人。于是阿书自顾自打了个寒噤,认命地拉过川崎和子的手,手指隔空做了一个缝合的动作,莹白的丝线便在川崎和子的伤口上出现,真的把流血的伤口收拢起来,不再狰狞了。

  “请问……”安室透抱臂靠在走廊的墙上,流露出几丝压抑的气息,“可以和我们解释一下吗?关于你们的能力,还有身份……”

  那气息属于波本,没吓到阿书和川崎和子,倒是吓着了色厉内茬的林雪。

  “这个女孩儿的能力是类似于‘打断’的存在吧,”工藤优作推了推眼镜,温和的嗓音适时地挠起几人的耳朵,也解救吓得脸都白了的林雪。这家伙除了还有些喘,脸不红心不跳,反而像是这里除了小林秩一以外最镇定的人,“不过那个白发的女孩儿的能力,倒是不好说。不过我个人预感到恐怕远远不只是展现出来的这样……”

  阿书刚给川崎和子弄好手腕,像个小保护神一样站在川崎和子身前,闻言优雅地向工藤优作颔首,小声地憋出一句:“我谢谢您啊,怪大叔。”

  却是林雪被工藤优作的嗓音给抓住了,用没来得及戴上眼镜的眼睛粗略地扫了他一眼,淡定地转身回屋,关门,把自己打理得整整齐齐了出来,手里拿着签名用的色纸和彩笔。

  当然,戴上了眼镜。

  小林秩一眯起眼睛看完了全程,总觉得这套流程格外熟悉。

  “工藤老师,”只见她两步并作一步,走到工藤优作的跟前,万分诚恳地问,“我是您的书迷,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阿书瞪大眼睛:“我小林哥哥不比他帅?”

  安室透本来想再问点什么,一下子给噎住了,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才给自己立的书迷人设,结果见面时还花了点功夫才认出工藤优作。此时就见了林雪这个真书迷,并且感到自愧不如。饶是如此,听见阿书的话时,也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感。

  接踵而来的再次拉高的警惕:他们从未告诉过她小林秩一的名字。

  林雪见工藤优作接过纸,正高兴呢,慢悠悠地回头,拉长了调调说:“男人的魅力不能只看外表。”

  阿书抿了抿唇,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抱歉地对小林秩一说:“对不起,我姐喜欢老男人。”

  “你说的老男人里包括沈前辈,”林雪突然耳朵尖起来,“回头小心他……”

  “沈学长不是老男人。”小林秩一的突然插嘴是两个女孩儿都没有意料到的,也是安室透没有料到的,但倘若宫野志保在这里就会感到十分正常——如同往常每一次提及沈的事情的时候一样,小林秩一突然就好像孩子气起来,看不出情绪的眼神扫过两个女孩儿,“我想知道……”

  “不许动!”

  整整齐齐的一队黑甲兵从楼梯间围了上来,为首的一个中分头的眼镜男理了理西服,首先看向了小林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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