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全身上下哪都疼。
醒来的时候，工藤新一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周围十分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双手撑地起身，头部的疼痛使他轻吸一口凉气。
他依稀记着自己要找什么人，却无论如何都会想不起来那人是谁。紧接着，另一个致命的问题出现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工藤新一失忆了。
上下摸索了一番，从衣服口袋里找到了一部手机，上年布满了裂痕，不过好歹还能用。在通讯录里翻了几下，最终找到了一个备注为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打了过去。他从来没有在通讯录里给别人备注的习惯，电话号码都能背下来，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谁，而且，他怕自己哪天出了事会连累别人，也没有标记地太仔细。如今这个备注倒是救了他一命。
“喂……工藤……现在可是凌晨两点，你精力这么充沛的吗？”
“你……认识我？”
“你睡糊涂了吧？我不认识你还能认识谁——你怎么了？”
以他的性子，如果不是真正信任一个人，是不可能设置这样的备注的。
“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边是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似乎是从床上滚了下去。
服部平次坐在沙发上扶额看着对面满脸无所谓的工藤新一一阵头疼，在心里做好了心理准备后开口询问道：“你现在还记得什么？我叫什么？你叫什么？这里是哪，还有……你家那位呢？”
工藤新一显然是被这一连串弹珠似的发问砸蒙了，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他家那位？什么意思？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只要一想起来那个人就觉得很难受，不想忘记，努力回想也只是苍白一片，找不到任何痕迹。
他到底是谁？
“完了，你现在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吧？你等一下，我联系个人……”服部平次俯首在通讯录里翻了翻，找到了黑羽快斗的名字正要拨过去，工藤新一却拦住了他。
“先帮我查清楚真相。”
果然，即使已经失忆，本质上是侦探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永远把案子放在首位。不过仔细想想这事确实十分蹊跷，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头破血流地晕倒在巷子里，醒来后恰好还失忆了？
但是他们应该从哪里查起？唯一的目击证人已经失忆了，现场没有任何线索，从任何角度来看，这案子都十分棘手。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想尽办法让凶手知道工藤新一还活着去，并且隐藏失忆的事实，引狼入室。但就他这种状况，还真是不太放心。
自知劝不动他，只能简短发了个邮件约在了不远处一个地点让黑羽快斗过去，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
连蒙带骗告诉工藤新一新线索就在附近的一个酒吧里，就这样被半强迫带去了酒吧。这里倒是个很好的商谈地点，喧闹的人声正好可以盖过他们的声音，唯一不好的就是……这里的人几乎男女通吃，不断地有人问工藤新一要不要一起喝一杯，鬼知道服部平次费了多大劲才让他开脱出来。
时间长了，有些人开始变本加厉，甚至揽着工藤新一的肩膀强迫他喝酒。侦探略一皱眉正打算起身将这个人一脚踹倒在地时，有人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能松开我朋友吗？我们有事要说。”
好熟悉。到底是谁……他是谁……不对，我又是谁？头好疼。
一个与他容貌相像的青年低头对他微微一笑，少年的青涩在他身上还没有完全褪去，如果忽略他身上的戾气，这人就是一个开朗阳光的少年。不过眼神中夹带的冷意却又不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那男人自知理亏，挣脱了少年的钳制后嘟嘟囔囔地骂了几句后离开了吧台前。经这么一闹，也没有几个人敢上前了，服部平次松了口气正想过去抱怨几句，却被一记眼刀吓得缩回了工藤新一身旁。
“你选的什么地方，怎么能让新……让他来这里？”少年身上的戾气瞬间消散，举手投足间还有着几分漫不经心和懒散，似乎刚才那个硬生生把别人吓跑的人不是他。
“多谢了。”工藤新一从椅子上起来微微欠身鞠了一躬，微不可查向后挪了挪，两人间的距离刚刚好，既不失礼，又不会尴尬。
“我叫黑羽快斗，是他叫过来的，”黑羽快斗见工藤新一对他这么疏远的模样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微笑，“负责帮你查请这次事件的真相。”
黑羽快斗……他……好熟悉，想不起来是谁，似乎所有的记忆都被盖上了一层白纱，朦朦胧胧，无论怎样都无法看清。工藤新一胸口一阵发凉，为什么只要在心里念着黑羽快斗这个名字，就会觉得很难过，很不甘心？他到底忘了什么？
工藤新一脚底一阵发软，不自觉向后退去，警惕地看着黑羽快斗。这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帮自己？难不成是另有所图？还是服部平次答应了他什么。无论怎样，这人是服部平次带来的，总归不是什么坏人。
对方瞧见工藤新一一副防备的样子，皱起了眉，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他，却又无力地缩了回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工藤新一一见黑羽快斗这样就莫名心痛。他是疯了吗？
即使他情商再低，也能看出来眼前这人并不是真心想笑。望着他离开酒吧的背影，心再次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他刚刚……说自己叫什么来着？
他叫……他叫……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啊？！好难受，怎么回事？好像心脏里囚禁着另一个自己，一边锤自己的心壁一边告诉他，你怎么能这么没用？
最后还是服部平次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让自己回神，抓着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跟上去。几个人整完没睡，这么一折腾，心里自然是心烦气躁的，到了指定的地方后，服部平次从口袋里翻出来了一块手表递给了工藤新一。
目的地是一栋大楼，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以后服部平次让他们先去天台，自己则留在楼底，说是要找什么东西。工藤新一虽然心里起疑，却也没说什么，跟在黑羽快斗后面乘电梯上了天台。
“……酒吧里的事很抱歉，我有些失礼了，”工藤新一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和案子有什么关系，“那个，呃——”
“我叫黑羽快斗。”他似乎并没计较工藤新一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大度一笑，张口还想再说什么，看到工藤新一突然捂住头紧皱起眉，笑意瞬间不见，过去询问情况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别碰我……”工藤新一额头冒出了冷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头疼，或许是在听到黑羽快斗说出自己的名字后，瞬间炸裂般的疼痛涌了上来。
“新一，别动，让我看看。”黑羽快斗被一把推开后也不恼，扶着他的肩膀上下看了看，也很疑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别碰我……走，都走——！！”工藤新一奋力挣扎，又一次推开黑羽快斗后中心不稳从天台边缘摔了下去。黑羽快斗脸色一变在一瞬间换好怪盗服，虽然不太合时宜还是在内心感谢了一下服部平次特地让他戴上滑翔翼。
工藤新一神志不清间看到黑羽快斗伸手要抓住他，处出于防备下意识打开了左手手表上的盖子，瞄准好后按下了按钮。黑羽快斗赶紧向右一躲，头皮发麻。如果刚才真的被射中了后果不堪设想。
“新一——！抓住我，听话，我不会害你！”黑羽快斗在空中作游泳姿势划了几下，加快坠落速度，一把拉住工藤新一的手腕用力把他按进怀里，打开滑翔翼凭借引擎回到了天台上。
“新一……？新一！”
“名侦探……”
“好吵。”工藤新一闭上眼整个人蜷缩起来。他听到有人在喊他，喊他的名字，但是每一次语气都不同，温柔的，冷淡的，还有……急切的。这些声音好像来自于同一个人，声线是那么的熟悉。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在告诉他，他必须想起来一切。
他做不到。
“我没说话啊。”黑羽快斗撩起他的头发将手贴了上去，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体温，没发现什么异常。
工藤新一现在头皮要炸开了，那些呼喊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响，渐渐地，他听不到那个温润的少年音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人在怒喊自己的名字，责骂自己。
“光查清楚真相有什么用，你能阻止事件的发生吗？！你什么都做不到——”
“你为什么要救他？！他杀了我女儿，他就该去死，给我女儿赎命！”
“我没办法，我不想杀他，我只是……我被逼无奈……我也想像之前那样过平凡的生活啊！”
“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所以你才会劝着我下来。他们底下的那群人也是一样，他们巴不得我现在跳下去！”
“我也本来可以拥有更完美的人生！可是凭什么上帝对我这么不公平？！我想活下去，但生活逼着我去死……谁不想好好地活下去？！”
别说了，好吵。
他疲惫地睁开眼望向远处，某一个记忆片段突然涌入脑海。在这里，黑羽快斗也是像现在一样身着白色西服，披风显得十分张扬，他举起扑克抢，对准他扣下扳机，却未伤他分毫。后来他从天台掉了下去，黑羽快斗也是像刚才一样毫不犹豫选择救自己。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这个？他……
他叫什么名字？
黑……什么？怎么会，怎么想不起来？头要炸了。工藤新一，停下来，不要再去想了。
“新一！”
怎么了？他发不出声音。只能抓着黑羽快斗的袖子望向他，眼神却没有焦距。脸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缓缓爬过，抬手一摸，摸到了满手的血。
鲜血染红了黑羽快斗的袖口，可他像没注意到一般帮工藤新一抹去脸上的血迹，可是这血源源不断，从鼻腔里冒出来，显得工藤新一脸色更加苍白了。
工藤新一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盯着那滩红色，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像他这种，明明所有事情就摆在眼前，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有时他会产生一种错觉，其实工藤新一是另一个人，他不是名侦探，不是帝丹高中毕业生，他只是普通人而已。
重来一次又有什么不好的？但是每次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胸口总是会发疼，有什么东西似乎想迫切地钻出来。望着黑羽快斗的脸，有什么话像要呼之欲出，却又戛然而止，好几个瞬间，工藤新一都想要下意识扑过去拥住他，却又不知为何。
工藤新一咳了两声，手指颤抖地轻蹭过黑羽快斗的脸颊，道：“你……是……”明明告诉过他那么多次他的名字，但一次也想不起来。有谁，或者说是有什么东西，好像并不想让他记住。
那个人，只能是他自己。
“怎么了——？！”服部平次撞开了天台大门，用力过猛差点扑倒在地上，尴尬地站稳后把目光转向工藤新一，在看到他满脸是血的模样后再也没法冷静了，“你们都做了什么？不是说好……怎么会搞成这样？”
“没什么。”工藤新一堪堪止住鼻血之后站起来，他现在满手鲜血的模样真的很像刚杀完人打算抛尸的凶手。等等，他为什么要这么形容自己？可能是这种画面见多了，潜意识中自己把自己想象成那样。
刚上天台打开门就受到了一波惊吓，惊魂未定地又下楼买了包湿巾重新爬了遍楼梯，服部平次简直要怀疑人生了。处理好血迹后工藤新一又恢复了往日冷淡的模样，而黑羽快斗这袖子上的血倒是很难擦掉。
不等他道歉，黑羽快斗已经抢先一步道：“没事，回家洗洗就好了。”工藤新一自然知道这身西装价格不菲，而且还是白色的，就算费了很大力气终于洗掉了，也还是会留下印记，不免觉得抱歉。
“你……我……很抱歉，衣服我会赔的。”工藤新一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回首想想今天这些简直不是事。
“我叫黑羽快斗。”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工藤新一的心狠狠刺痛了几下。
他怎么能忘。
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忘记。
“我没事，接下来去哪。”工藤新一面容显得有些憔悴。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真相恢复记忆，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非常弱势，所以尽力装作很平淡的样子。没有人失忆了还会十分冷静，工藤新一也不例外，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对于世界来说是多余的，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想要自己不会就此堕落下去，只能找寻记忆的碎片。
“一个刚刚施工完成的桥，那个地方可能会有什么线索。”服部平次抢先一步开口，急急忙忙拉着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下了楼，生怕工藤新一起疑。
一路上，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都再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服部平次尝试缓和一下气氛，却以失败告终。黑羽快斗不知道刚刚经历了那种突然事件，在并不熟悉的情形之下亲昵地喊他新一……他会怎么想？
虽然工藤新一迟早会恢复记忆，可是现在是现在，一开始他还想着趁工藤新一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好撩他几次，可这个计划却没有实现，换个说法，他没有机会了。
他们来的地方是一座刚刚完成施工的桥梁，听说在施工期间工人还遭受到两个骑摩托的人的袭击，不过工程还是照常进行完工。据当时的工人所说，他们曾见到一个滑滑板的男孩从上方掉了下去落入水中，姗姗来迟的一个穿着T恤衫的男生跳入水中将他救起。
这个男孩是谁，工藤新一并不知情，而服部平次和黑羽快斗也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现在的情况，还是隐瞒下来为好，如果一次性把所有事情交代出来，工藤新一的头估计会炸。
工藤新一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脑海中一直浮现浮现出画面——差点被子弹击中，落入水中，以及那腿部的疼痛感实在是太真实，继续循着这些记忆寻找，突然想起自己被拉上岸边迷迷糊糊间发生的事，似乎有谁俯下身子堵住了他的嘴唇把氧气渡给他。
而那人的气息又是如此熟悉，他身上的味道，就好像半小时前将自己抱在怀里的黑羽快斗。
他到底瞒了自己多少？
“你一开始，就没想带我去查真相，是吗。”工藤新一冷冷道，“你一开始口口声声说是服部请来帮我查案子的，兜兜转转这么久，却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且去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骗我很好玩吗。”
黑羽快斗愣住。
“我……我是想让你先恢复记忆，然后……”他慌乱到不知道说什么，似乎很怕工藤新一误会他。
“那还真是抱歉，我不需要。”
“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人会无故帮一个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是说，你来的目的，就是不让我查清真相，故意拖延时间，或者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工藤新一逼问道。
“名侦探……新……工藤，你听我说，我并不认识那群人，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害你，我……”黑羽快斗吐了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我们之前的关系，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是吗？我其实……”
“够了。”
“无论之前我们是什么关系，过去就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重新开始，就这样。你……别再跟着我了。”
“新一。”黑羽快斗皱了皱眉，向前一步按住工藤新一的肩膀，还在为自己辩解，“你想好了，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真的不会后悔？我不会害你，信我。”
“不会后悔。”
黑羽快斗也不想再顾及什么了，一把将工藤新一推到柱子上凑了过去。
——
反应过来后自己在做什么时候，工藤新一推开黑羽快斗，眼眶发红地扇了他一巴掌。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服部平次本来在那边整理东西，听到声音后赶紧跑了过来。
“你们干了什么？黑羽你……”
被删了一巴掌，黑羽快斗也不恼，揉了揉脸颊看着工藤新一，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好，你说的。你不会后悔。这样的话，我以后也不会找你了。”
工藤新一靠着柱子滑到地上，手搭在额头上想让自己的体温降下来一点。明明说不会后悔的是自己，刚刚扇了他一巴掌的也是自己，怎么感觉难受的还是自己。
“带我去我晕倒的地方。”
“你们两个……？”
“别问了。”
什么都别问了。
“好。”
工藤新一的伤明显是磕到了什么地方才流血不止，而这里明显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周围没有楼梯，更别说他可以从哪里滚落下来磕到额角。
正好最近有一则新闻，这周围的一座钟塔上镶嵌的宝石被窃，这还没怎么深入调查，就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
看了一眼手机上报道的新闻配的图片，是钟塔表盘上的宝石被窃走，这个钟塔……怎么这么眼熟？他好像来过这里，而且，他在靠近这座钟塔的时候明显比之前更头疼了。
或许是接近真相了，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因为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事，这里还围着黄色的警戒线，却没有任何一个警察把守。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刚上四楼，工藤新一就在角落发现了被药物迷晕的几个警察。好嘛，怪不得都不在，原来都在这里齐刷刷地倒着呢。
这就说明，钟楼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罪犯冒这么大风险也要重新回来一次，况且工藤新一既然是因为这件事而出了事故，就表示，罪犯计划的某个重要环节被工藤新一阻止了。如果是在事后被发现，罪犯大多会选择逃跑而不是袭击对方。
说不定，他们还没来得及把宝石带走，就被工藤新一发现了，罪犯在情急之下将他推下了楼梯，这才有了之后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
要不是顶着个侦探的身份，工藤新一一定得把那个人揪出来揍一顿再扔进监狱。
“服部，你去通知警视厅的其他警察，罪犯可能还在钟楼里。”工藤新一俯身查看了一下那些昏倒的人的情况，确认没有大碍后起身道。
“你自己行吗？”服部平次有点担心刚昏迷失忆醒来的这个病人身体吃不消会再出什么危险。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前发生了，但服部平次可以肯定，黑羽快斗在得知工藤新一出事之后一定会宰了服部平次。一定。
“那你小心。”
工藤新一孤身一人爬楼梯去了顶楼，果不其然，罪犯已经在那里了。他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不出所料，那里面装的应该是宝石。
他看到工藤新一后并没有太吃惊，而是将盒子收起来后一步步逼近，将手中的刀亮了出来径直刺向工藤新一。
他侧身一踢，将刀刃踢飞。那罪犯不死心，扑过去想掐住工藤新一的脖颈，却被另一股力量推向一边倒在地上，说是推，倒不如说是踹。
“你？”
“是我。”那人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十分大方地承认了自从在桥上分开后就一直在跟着工藤新一，“你还是记不住我叫什么吗。”
“不想记。”工藤新一有些不耐烦。
原先就担心这次行动会失败而把一切都准备好的罪犯把半瓶汽油往地上一波，本来想玩个同归于尽，哪知黑羽快斗刚才那一脚把他踹到了楼梯口，点燃汽油封锁楼梯口之后直奔楼下。
“现在好了，你是来帮倒忙的吗？！”工藤新一恨不得把他一脚踹进大火里，平复心情后开始想对策。而黑羽快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拉着他到了窗口旁。
“名侦探，之前你那么多次把自己置于险地让我担心，如今我也该报复回来了吧，”黑羽快斗漫不经心地说道，“嘛，我很讨厌你这种总是把一切事都揽在自己身上的作风，不过等轮到了自己，才知道……”
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如果，这次我出不去了，记得好好活下去。”
“你说过，过去的就过去了，这样也好——我在说什么呢。”黑羽快斗笑着揉了揉工藤新一的头，刹那间他已经从休闲服换成了怪盗服。
工藤新一愣了愣，不解其意，刚要追问，就看到黑羽快斗把背后的滑翔翼摘了下来披到他身上。一瞬间，工藤新一明白了他的意思，怒极反笑正想骂他是不是疯了，黑羽快斗却在这一刻抱住了他。
“我抓住你了，名侦探。”
可笑，明明他才是侦探。
明明是他要抓黑羽快斗。
明明这一切都是好好的。
“不，别这样，你再等等，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商讨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工藤新一紧紧拥住黑羽快斗，声音颤抖道，“你别……不行，我真的接受不了。”
“抱歉。”
工藤新一陡然瞪大双眼，眨眼间，黑羽快斗已经将他推了出去。黑羽快斗是真的温柔，有时候也是真的狠心，和工藤新一一样，做事绝。
让人恨得牙痒痒。
“快斗——！！！”工藤新一下意识喊出了这个名字，在朦胧的泪水中，他似乎看到黑羽快斗勾起了嘴角，对他做口型。
“名侦探，我爱你。”
几乎是在跌落下去的一瞬间，滑翔翼展开，工藤新一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好方向降落。然后摘下披风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楼上。
火焰温度太高，工藤新一停在了四楼楼梯口，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黑羽快斗的名字。
很奇怪不是吗，他在这种时候才能记住黑羽快斗的名字，也是在这种时候才能想起之前那些和黑羽快斗相处的零零碎碎的过往。
黑羽快斗时常数落他喝咖啡把自己喝到胃疼然后缩进被窝里，一边疼得发抖一边脸色苍白地告诉他自己没事；哪怕是下雨天，只要有案子，工藤新一就会赶到，不过他总是不带雨伞，每每都是黑羽快斗打车过去送伞；熬夜一整晚不睡看侦探小说，第二天一早顶着黑眼圈看资料，结果看着看着睡着了，黑羽快斗又把他抱回床上……
这个人对他这么好，他怎么可以忘记？
他这么爱黑羽快斗……
他怎么舍得忘？
“快斗——！黑羽快斗！”
眼看着工藤新一就要冲进去了，服部平次急忙三步并两步过去拽住他往后拖：“你不要命了？！火势这么大，你进去就是死。”
“我已经通知警察了，那个罪犯跑不了多远，黑羽也肯定会没事，你先冷静下。”服部平次一刻都不敢松懈，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让这人冲进去送死。
“抓到人了吗。”
“马上了——等等，工藤你要干什么？！”
“揍人。”
“喂喂，名侦探怎么失忆之后脾气越发暴躁了？”某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工藤新一回头一看，黑羽快斗正安然无恙地站在楼梯底下，只不过脸上多了一些灰尘。
“你……”工藤新一有点不敢相信，确认是黑羽快斗无疑后，下楼扑了过去，“你有病吗？一个人留在那里，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办？！”
“那里有通风管道啊，我们好像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来着——不过你失忆了，肯定连钟楼构造都不记得了，让你钻进去不得闷死？”黑羽快斗给自家恋人顺了顺毛，“而且当时太紧急了我没来得及说……”
“……闭嘴，回去收拾你。”
黑羽快斗一听这话挑了挑眉，贴近工藤新一的耳边道：“那你这两天对我的态度也不怎么样，还扇了我一巴掌，我是不是也……？”
“我记忆现在还没恢复，我，我听不懂。”工藤新一松开黑羽快斗，绕过他下了楼，头都没回。
“好吧好吧——新一我错了，你别走啊！一次，一次也行！”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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