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赌一把

“志恒，怎么办啊？要是被老师逮到我们说谎骗他，一定会被电死的，搞不好会被记过！快想办法吧！”

“你安静点行不行？老在我脑子里大吼大叫，我怎么想办法？”

“这是我的脑子啊！”昊可大叫。

志恒吼回去“那你来想啊！”

“……”昊可觉得自己脑袋快短路了。

眼看办公室已经近在眼前，志恒深吸一口气：“赌不赌？”

“什么？”

“我想到办法，但是失败率很高。要是成功，今天就可以顺利脱身，明天再战；万一失败，就会被拖到老师面前大卸八块兼鞭尸。你怎么说？要不要赌？”

“这……”面对这么难的问题，昊可实在不知如何选择。

志恒读出他心中的惶恐，轻叹一声，平静地说：“无论输赢，我都会陪你的。”

“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不知何故，这句淡淡的话就像投入浊水中的明矾，瞬间让昊可满脑子的杂念全沈静了下来。

“你放手做吧。麻烦你了。”

志恒微微一笑，随即轻咳一声，换了副严肃的脸孔。

“阿贵 ，在见老师之前，我想你该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藤木一号插嘴“学长别理他，有话到老师面前讲。”

志恒不理他。

“我刚刚在主任室待了一节课，你们知道我跟主任说了什么吗？”

“关我屁事！”

志恒低垂着眼，柔软的双唇微张，显然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难启齿，挣扎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低声 说：“我对主任出柜了。”

“真的假的？”阿贵大吃一惊，停下了脚步。

“一定是假的，他才没这种胆子。”藤木一号嘴里这么说，心中却还是有点动摇。

“没办法啊，主任他们一直劝我，我实在不忍心再骗他们，只好说实话了。”

“哈哈！”阿贵冷笑“这下子你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恭喜啊！”

“他们说学校里其实还有不少人跟我一样，所以打算找专家来一并辅导。杨主任还问我知不知道有其他的圈内人，所以我就把几个人招出来了。”

“那好啊！集中管理免得连累我们这些正常人。”阿贵说：“不过这关我什么事？”

志恒清澈如水的双眼盯着他“我把你也招出来了。”

这话对阿贵有如晴天霹雳。“什么？！你说什么？”

藤木一号呆了一下。“学长，难道……不对，不要听他的，他在说！”

志恒继续说：“刚好你们化学老师去找主任，听到你的名字，他就说他对处理这种事很有经验，要主任把你交给他管教。他还说你应该是个好孩子，他不忍心看你堕落，所以他决定以后要特别照顾你。”

“干！怪不得吕秀雄今天上课老盯着我看！”阿贵气得差点咬到舌头“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

志恒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阿贵，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应该老实承认自己真实的性向，别人才有办法帮助你……”

“放屁！不要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变态！”

“阿贵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自己的同类，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从高一就一直帮你隐瞒到现在，但是我再也瞒不下去了。既然学校已经决定要辅导我们，我们以后就要互相帮助才能治好。”

“陈昊可！你该死！”

自然科教师办公室里，吕秀雄老师正魂不守舍地喝着茶，试图平复混乱的心情。

一个男学生暗恋他，另一个男学生视他为情敌，还扬言要自杀。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这张脸要往哪放？

天杀的，他怎么会被卷进这场浑水里来？他什么也没做啊！

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办公室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王八蛋！你这样子乱讲，叫我拿什么脸去见化学老师？”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怒吼着。

下一个声音较为尖细，而且更耳熟。

“张贵新！我太了解你了！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吕老师听到‘张贵新’三字，全身一震，偷偷从窗户往外瞄，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是魂飞魄散。

三个男孩站在不远处的花圃旁，其中两个吵得面红耳赤，个子较高的那个正是他的‘爱慕者’，另一个清瘦少年则是刚刚才找他谈判过的‘情敌’。第三个男生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显然是在劝架。

吕老师吓得头皮发麻：这两个小子，居然真的吵到他门口来了！

“你自己变态，就自己去住精神病院啊，干嘛拖我下水！”

“我是为你好，怕你做出不该做的事，害了你自己啊！”

“我看你是存心要整我吧？”

那个清秀少年激动得满脸通红。

“我什么时候整过你了？都是你一直在伤害我！你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

“谁有那闲功夫伤害你？是你自己欠教训！”

“你要是问心无愧，就去找老师讲清楚啊。”

“讲就讲，谁怕谁！”

吕老师一听非同小可，要是真让他们找上门还得了？于是他展现了难得一见的果断力，在其他老师惊讶的目光下，打开办公室另一面的门溜走了。

志恒和阿正吵得天翻地覆，教师办公室里走出一个女老师，高声喝止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现在是上课时间，居然在老师办公室门口吵架？懂不懂规矩？”

两人这才住嘴，阿贵讷讷地说：“老师，我们要找吕秀雄老师。”

“吕老师不在！回家去了！”

“可是是他叫我来的啊。”

“我怎么知道？反正他就是回去了。你们还不快回教室？”

志恒心中暗喜：成功了！嘴上仍然说着：“我们可不可以在这里等他？”

“不行！赶快回去！”

三人只好训训地走开，然后志恒站住脚步。

“好了，我得去找英文老师报到，你们两位慢走了。”

“等等。”阿贵冷冷地瞪着他。“陈昊可同学，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化学老师找我，自己又跑回家？”

志恒耸肩“我怎么会知道？”

藤木一号说：“学长，这还要问吗？我们又被他耍了。”

“什么？你们连老师不在办公室都要怪我？这还有天理吗？”

“好，我不怪你。”阿贵露出铁青扭曲的微笑，一把揪住他手臂“老师不在没关系，我们直接去向主任解释也行。你给我跟主任讲清楚，告诉他们我不是同性恋！”

“唉！就算我说了，主任也不会信啊。”

“那你就给我说到他们信为止！”

志恒笑得人畜无伤。

“张贵新同学，这里是办公室门口，在这边动手动脚不太好吧？要是我大叫‘非礼啊！’，恐怕你的立场就很为难了哦。”

“你！”阿贵恨得要挥拳，被藤木一号抓住。“学长，不行！”

这时下课铃响了，志恒温和地说：“听到钟声我就想到，好像有个人在等你拿制服给他耶。”

阿贵恨恨地瞪视他半晌，放开了手，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等着！”

“没问题，我一定会等你等到海枯石烂为止。”

看着阿贵和藤木一号怒发冲冠地离开，志恒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