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又梦见了克劳德。

克劳德坐在他熟悉的画室，手握着铅笔后端，左手拿着一张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便抬起笔在没完成的画上小心落笔，他画的是克劳德和约瑟夫，是他们参加晚宴时换上母亲准备的衣服后的样子，奈何克劳德画艺并不好，两人的脸都有些变形。

“哥！”克劳德唤道，手蒙在画上不让约瑟夫看，不好意思道，“老师让我们画自己觉得美丽的东西，我觉得我和哥最好看，所以......嘿嘿.....”

是记忆里克劳德傻笑的模样，约瑟夫摸了摸克劳德的脑袋，他想开口，却发现说不出一句话，喉间满是酸涩。

他闻到了呛人的烟味，有什么东西烧焦了，他看见克劳德清亮的眸子被映得通红。

“约瑟夫先生？”

是百丽尔的声音。

他转过身，百丽尔穿着初到欧利蒂斯庄园时的那身衣物，站在他们一家四人和最后三人的照片之间，她手上拿着火把，身后的火焰盘旋着，像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带着浓烟和灼热。

百丽尔觉得自己又要死了，约瑟夫红着双眼掐着她的脖子，他力气好大，百丽尔挣扎不开透不过气，她想让约瑟夫松手但只能发出“嗬嗬”的憋气声，她这会儿看约瑟夫的面容甚至能想起那个掐死自己的凶手，百丽尔脑子有些混沌，因为欧利蒂斯庄园她是死不了，但是还是好难受好难受。

是不是身为监管者也能杀了监管者呢......

那她想死的明白点儿......

“喵！”

是那只黑猫，它抓了一把约瑟夫掐着百丽尔的手，叫声凄厉，约瑟夫受伤的手溢出了血丝，他感觉到刺疼才松开手。

百丽尔忙往后缩了几步深深呼吸着，那只黑猫扑在她怀里，她条件反射地抱住。

“抱歉……”

他很少感觉到疼痛，那一刻的刺疼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百丽尔脖子上留下了掐痕，很深很深，可想他力道有多大。

他在梦里看见克劳德跑向了百丽尔，却扑向了火海。

那个梦那么真实，克劳德在笑，他能听到克劳德的声音，能碰到克劳德。

“没事没事……”百丽尔抱着黑猫又缩了缩，抬起手指着他的手，手里拽了一块干净的白布，“先，先处理伤，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来……”

寻常的猫抓得很浅，这猫爪子很利，约瑟夫先生的手已经开始流血了，他随意缠了几圈：“你家之前养过它？”

百丽尔闷声道：“没，我对猫毛过敏。”

约瑟夫闻言掀起眼皮看向她抱在怀里的黑猫，那双环着猫身子的手并未见过敏现象，脸也是。

“那你不该抱着它的，百丽尔，”约瑟夫先生说着，垂下眼帘专注的打上结。

百丽尔一愣，忙松手，抬手见自己并未有红疹，喃喃道没：“可是，我真的过敏……很严重的……”

“百丽尔，你有姐姐或者其他姐妹吗？”

“奥利维亚家只有我一个女儿，表亲和堂亲都是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