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小洛

第二天杜筱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发了会儿神，楞楞地看着天花板许久，然后才终于意识到，许佰依已经走了。

　　她动了动手，发现手已经包好了纱布，碎片也已经被挑出来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手很痛。杜筱洛套上拖鞋，披了件衣服，慢慢下楼。

　　桌子上是刚刚出锅的饭菜，全是她爱吃的。厨房还有响动，杜筱洛偷偷往厨房瞄了一眼，杜宇穿着围裙，听见响动回头道：“洛洛，睡醒了？快去吃饭。”

　　“爸……”杜筱洛欲言又止，“我……”我不是很饿。

　　“多少吃一点，”杜宇笑了笑，然后又冷漠道，“洛洛放心，许佰依没有我们家钥匙了，你别叫她妈妈了，她不配，你只有一个妈妈，好吗？”

　　杜筱洛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跟着爸爸上餐桌吃饭。

　　——

　　成清鄅一早就觉得今天精神倍好，活力无限。她收好了书包，准备去参加周四的期末考试。

　　起初苏秉铭是死活不同意的，觉得清鄅身体没好不能去学校，孟姨也觉得不妥，情急之下差点给成清鄅爸妈打电话。

　　但好说歹说，成清鄅终究还是劝成功了。吃完午饭后，她在家门口等孟姨开车，车停下她打开后门，然后对上了张面无表情的脸。

　　成清鄅：……

　　韩梓辰：……

　　成清鄅关上了车门，钻头问驾驶座的孟姨：“孟姨，小辰怎么……?”

　　“辰辰的爸爸妈妈去外地打工啦，”孟姨乐呵了，“这学期一直是我送他去读书了的，你看邻居多方便的的嘛，上车撒？”

　　“……”成清鄅面无表情，“孟姨，副驾驶座……”

　　“不行，”孟姨果断拒绝，“未满十六不许坐！”

　　成清鄅背着书包无奈地打开车门：“hi，小辰。”

　　韩梓辰心想做鬼都知道你有多不情不愿了但是你这打招呼的时候能不能装一下?百般推算之下，他也用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答道：“好。”

　　然后两个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孟姨几次想让他们聊起来都没什么用。倒是要下车的时候，韩梓辰突然来了句：“你吃药了吗？”

　　成清鄅：“？？？”您礼貌吗？

　　然后成清鄅没有说话，韩梓辰也不再说话，然后撒腿就跑下车了。

　　成清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道：“我去，这货的速度——参加运动会短跑稳赢啊！”

　　——

　　杜筱洛早早坐在教室，趴着睡觉。因为怕弄到伤口，就一直把另一只手放在内侧。

　　她不知趴了多久，一个个荒诞离经的梦境流逝，手臂已经麻痹，突然有人碰了碰她的手：“你手怎么了？”

　　这个声音，自从上次在成清鄅家，已经久别了很久了。杜筱洛抬头，轻声道：“清鄅，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成清鄅点点头，又指了指她身后，“我还是和韩小傲娇同桌？”

　　“啊，是，”杜筱也点点头，开始担心起来，“马上期末考了，你大半学期都没来，能过吗？”

　　“还行，不会太差，”成清鄅放下书包，“你手到底怎么了？这么严重？碰了玻璃渣了？”

　　杜筱洛听到“玻璃渣”三个字，本来平静下来的心猛的一梗，突然想哭了。她迅速稳定好情绪，笑道：“不小心打坏玻璃杯去捡了……”

　　“很疼吧？”成清鄅皱了皱眉，“你眼边都红了。”

　　“啊？没有啦就是……”杜筱洛想说就是刚刚沙子进了眼睛，可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眼泪反而更不争气地往下掉。

　　成清鄅第一次看见杜筱洛哭，愣住了。

　　要是今天她没来读书，杜筱洛是不是晚上还会趴在被子上哭？应该不会，她心想，杜筱洛会和徐棂说的……

　　可是，成清鄅看着闭着嘴巴眼泪直掉的杜筱洛——杜筱洛的样子，很像一个丢了宝贵的东西的小孩儿，很难过，却又执拗着不愿意说出口。

　　成清鄅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走向她，随后伸出了手，一把将她拉入怀里——

　　用头蹭了蹭她的脸庞，在她的耳边轻语道：“小洛乖，不哭了昂。”又用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然后用手轻轻地擦拭了她的眼泪——

　　“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别怕。”成清鄅轻声道，“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