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簇拥着换了衣服,小枫也去往了前殿。
西州王对这个女儿疼爱非常,公主幼时便被带着上朝,可惜小公主不喜欢那些叽叽喳喳的人,哭了几次便再没去过前殿。
大殿门口,随着一声声的通传,金带玉冠的李承鄞阔步而来,身后跟着的是校尉裴照。
与裴照的肃杀不同,李承鄞温文尔雅,面上带着一丝浅笑,叫人一看就心生亲近。
小枫远远的看了一眼,突然心口发沉,像是被人扯了一下一般,难受的紧。
阿渡扶着她的胳膊满脸担心。
公主身体真是十分不好。
殿上,李承鄞命人将文书呈上,说了自己的计划后又道:
如今高显谋反已成定局,因他是澧朝叛臣,西州诸国未曾出兵也在情理之中,但高显如今为祸一方,给西州诸国带来损失,澧朝感念各国恩情,封赏不日便到。”
西州王谢了恩,又说了几句,便叫人带李承鄞去住下。
是夜,顾剑偷偷潜入宫中,正巧遇到在庭中看月亮的小枫和阿渡。
红衣女子明艳动人,坐在木椅上望着月亮发呆。
走廊下一排宫人走过,顾剑不敢轻举妄动,便缩在一旁看着二人。
“阿渡,你说,我是不是见过那中原五皇子?”
小枫捏起一枚葡萄放进嘴里,夜风吹起长发,月光下的女子叫人移不开目光。
“公主从未去过中原,怎么会见过那中原的皇子呢?”
阿渡歪着头看她,非常疑惑。
“是啊,我又没见过他,可为什么……”
为什么我总觉得,我跟他,是认识的。
为什么我见到他,莫名的,很难过。
“唉,算了算了,你坐,吃葡萄!”
小枫拉过阿渡,二人坐在一起。
黑暗中,顾剑微微皱着眉,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廊后。
王宫中,李承鄞想起前番种种,望着那一轮明月叹气。
塞外秋凉,空气却是格外清冽,银辉之下的男子背身而立,颇有几分帝王之气。
顾剑单膝跪地行礼,李承鄞转过身来。
“殿下。”
“表哥不必多礼!”
李承鄞扶起顾剑,看着他眉目间的英气,不由心生欣慰。
这一世,顾家安好。
“殿下,若非……若非殿下相貌未变,我都要怀疑,殿下是被换了个人。”
“哦?何出此言?”
李承鄞奇道。
“殿下从前从不对月伤怀,也从未……有过帝王风范。”
李承鄞闻言四下看了看,才对顾剑说:
“表哥,这话万万不可再提,如今天子健在,太子安好,这话便是谋逆。”
顾剑点了点头,开始说正事。
“如今城中,高显的探子不少,想必我们的动静,他都知道。”
李承鄞笑了笑,端起一杯茶。
“怕,就怕他不知道。”
他的计划很简单,高显如今已是亡命之徒,是依附朔博的丧家之犬,出兵打他,实在没必要。
可皇帝此人,素来都是爱面子的,不把这事办妥,他怕是夜不能寐。
高家如今倒台,家族中唯高显一人活着,他手下诸人在中原都有亲故,想必追随高显也是一时无奈罢了。
如今澧朝发兵,高显一定要死,可其他人未必想死。
这五万大军对付高显是浪费,可对付朔博,才是真正的目的。
一个存了叛心的部族,不能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