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怎么啦？”神舞侧身望向他。

“我在想海里有没有星星。”玄策刚说完就想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怎么看着看着，把神舞眼睛里的大海和星星揉在一起了？

神舞听着这略显幼稚的问题，仔细思考了一下，“你希望大海里有星星？”

“最多也就是海面会有吧。”玄策挠挠后脑勺，很想跳过他走神之后问出来的弱智问题。

神舞却握紧了他们牵着的双手，“跟我来。”

他们一起走向大海。

这片海域确实是系统临时想出来的法子。原因很简单，走近之后只有黑黑的一片，没有任何生物可寻。

“海岸线上贝壳都没有，当初我好心告诉姜子牙这片海可以钓鱼，他居然用拐杖敲我头！”

神舞不用想也知道玄策这是恶作剧。

“走吧，回去了，我也就是带你来这看看。”毕竟也只有这里算得上是他的领地。

“走什么呀，愿望还没实现呢！”神舞说完拉着玄策往海里跑，一边跑，一边将遗失残境放出来。

这一片海域，也是一片空间，只是系统模糊成了大海。而融合入她的遗失残境，这里就可以略微被她掌控，比如，他们不会被淹死。

但是这里的海水还是真实的，这里的触感也是真实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神舞在黑黑的海水里召唤出一点点星光，像灰尘一样不起眼。然后是透明娇小的水母，丑陋却可爱的小丑鱼，或者灰不溜秋的海蛇。

海底开始变得有生命。

神舞带着玄策往更远处游去。

海水推挤着皮肤，还有丝丝的冰凉，玄策感觉一切都是如此奇妙。他碰了碰一条路过的海蛇，粘腻滑溜的触感。海蛇被惊吓，抖了抖身体往远处奋力游去。

“大海，其实非常美丽，也非常丑陋。充满梦幻，也充满危险。”神舞停下，失神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这是和玄策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海。

没有大乔姐手中温暖的海水，也没有湛蓝的浪潮，甚至那条锦鲤，在真实的小丑鱼面前都显得滑稽可笑。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大海。”神舞转身看着玄策，“我其实不应该给你看的。”

然而玄策却攥紧了神舞的手。

他就知道，她不一般。

但是那又如何呢？

“看都看了，可别想抵赖！”

……

他们在海里遨游了很久，但终究还是没有走完全程。

遗失残境的研究使神舞掌握幻境愈加得心应手，但终究抵不上以前的遗失边境。不过他们也算尽兴而返了。

回到岸上，衣服已经被慢慢烘干，一切好像都是梦境，但这一次的梦显得无比真实。

神舞的状态有点不稳。

不知道为什么，玄策直觉不是她逞强，而是心境出了问题。

“神舞，我们回去吧。”他指的是陪她回家。

“你不想去幻境休息吗？”神舞醒醒神，莫名排斥幻境。

玄策自然看得出来她很疲惫。

“不想去就不去了，我陪你回家睡觉。”玄策刚说完就脸红了，这话他都觉得有歧义。

神舞却专注地盯着他，没有回答。

直把玄策盯得脸红心跳，她突然上前，抱住玄策，借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玄策收到了系统开启的限时传送特权。

他抱起神舞，传送到她的房间，帮她盖好了被子。

但是他不太想传送回去。看看时间，才凌晨四点，他坐在床边休息。

这一次的游览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消耗太大了，玄策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神舞在梦里见到了她刚诞生时身边的空间。

有只有本能的猴子组成的小世界，也有已经开始研究高科技的小千世界，或者步入了大世界的修真世界，总之各种各样的智慧体，各种各样的背景，她看花了眼。

最后，她选择了什么世界都可以形成的幻境，——或者说，幻境选择了她。

但是她感到无比的空虚。创造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她的存在又有什么用呢？那个幻境，给了她一切，却何尝不是一种束缚呢？她无法想象失去幻境，但她又不想让幻境成为她的负担。

她这个半神也不过只有本能罢了，这个本能就是沉睡着逃避一切。不是吗？

神舞觉得好累。

她其实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个力量。一切的一切都是空间赋予她的，她被动接受，时而乐在其中，时而迷茫无助。

她梦见自己站在了庞大的空间中，无数世界在她面前旋转，她却踏不出一步。无意识地往后一退，剧烈的失重感传来，她惊醒。

然后看见了旁边守候的玄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