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晚，贺峻霖心里的事终于放了下来，第五军还是没有保住，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放下了，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不易
严浩翔也第一次看见贺峻霖的眉头放了下来，睡梦里也没有漏出害怕的神色，如果其他人知道了应该会很欣慰吧
他手下的人去问了一遍今天几乎整个情报处都出动了，军政处和特别行动组连带着第一军忙的脚不沾地，各地的地方军政也都接了无数个电报
他有点担心难道这不会让其他地方的谍者发现异常吗？后来严浩翔才知道原来这是马嘉祺和二少帅故意为之的
张真源今天也是忙活的不像话，可惜还得忙将近两个月才行，真不知道自己来北方九省是当特派员还是当苦力来的，想到贺峻霖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格外的想念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年没见也没有过如此思念，偏偏就见了那么一天居然有些抑制不住的想人
“特派员，这是丁科长交上了的账本，这个 账本审完第五军就审完了”
张真源点点头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有些找不到还能放下这对文件的地方，想了想指着地上的一个角落
“放那吧，这是丰城的账本，没有问题拿走吧”
“是”
张真源喝了一杯咖啡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突然间想到丁程鑫对于第五军早有准备所以才能一天查完，这要是没有准备的第十军可要查到哪辈子？张真源想逃，逃的远远的
"上辈子欠他们的"
张真源咬牙切齿的说完恨不得现在就毁了这差事，可还是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翻开了文件
现在还好第五军基本上就是几个小边城，账目往来也不多，送到这来的时候丁程鑫基本上查了三遍不止，所以就简简单单的对一下数字就可以了
更何况他怀疑丁程鑫是故意不让自己回去看小贺的，就算他不给自己这么多的账本自己今晚也是打算回阿姐的宅子去住的，毕竟此时此刻十分特殊，不过去也好省的给人惹祸
围着贺家的兵第三天就撤走了速度之快不禁让人咂舌，背后都说贺家和三少帅他们有着不可言说的秘密还有人说亲眼见过这几个人在贺峻霖的房子里过夜
说的神乎其神，贺峻霖也就当没听见，但是这话传到丁程鑫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丁科长的手段还有谁不知道，第二天他们审讯科就多了一批人
虽说这次清查可是有督军支持但是也有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只不过也不想想这回是谁牵头，几大家族都在这次清查中插了不少自己的人
五天后马嘉祺的第七军清查结束，九天后刘耀文的部队也慢慢清查完了，可直到这时候各方的势力依旧还没动弹，这让丁程鑫有些不解，不应该啊，难道一个俩个就这么沉得住气？
因为这个事马督军出兵的计划暂缓，二少帅也在劝慰，说着肃清后方才好全心全意的打仗，想到这马督军也就不怎么着急了
张真源等小贺能出来的第五天就趁着严浩翔不在把人带到自己身边来
本来贺峻霖想着待会就走没想到一看见张真源眼下的乌青还有那堆成山的公文心里也就软了，留了下来，等到严浩翔来找人的时候给贺峻霖休息的房间都收拾出来了，就那个床还是张真源现从自己的小阁楼抬过来的
给人气的啊，当场差点就没撒泼了，好不容易霸占了贺峻霖几天怎么就让张真源轻而易举的抢走了，没成想贺峻霖还拉着严浩翔言辞恳切的看着人
“浩翔，其他家里现在自顾不暇想着咱们贺家也应该无事，但是总要带着人看着，你帮帮我“
好家伙被这个贺峻霖如此一看严浩翔恨不得把命一并给了这人，帮，什么忙都帮
等严浩翔飘飘呼呼的出了督军府的别馆时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把贺儿带回去的，可是现在怎么就出去了
张真源站在窗边得意的看着楼下还在原地迷茫不已的严浩翔，手攥成拳头抵在自己嘴边憋笑，贺峻霖端着果盘敲了一下门，张真源抬头就对上了贺峻霖懵懂的眼神
“笑什么呢？“
“没什么“
“吃点东西再看“
贺峻霖把东西放在好不容易腾出来的茶几上，张真源揉了揉人头顶的发旋，看着小孩和人一起坐了下来，才安静了一会就听见外面的周副官说着
“副长出事了“
贺峻霖看着面前的张真源，嘴里咀嚼的动作不自觉的变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听见身边的张真源低笑一声好像明白了
“难不成是埋伏的谍者动手了？“
张真源没有回答只是让周副官进来，周副官进来先对两个人敬了个礼随后慢慢开口对张真源说着
“丁科长派人来传话，说就在刚才第九军刚刚解封，一条东北三省的情报线立刻重启了“
贺峻霖赶紧开口问
“东北三省？是电报还是谍者？“
“谍者，是咱们一条埋伏在东北三省的谍者传出来的“
张真源拜拜手叫周副官先离开若有所思的看着贺峻霖似乎想听一下贺峻霖还想说什么
张真源也猜准了贺峻霖的想法，他慢慢开口
“先前一个西北五省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东北三省，咱们北方九省快成大杂烩了“
张真源点了点贺峻霖的小脑袋也不知道里面想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你难道不想问问为什么是第九军吗？“
贺峻霖被张真源一问似乎想到了什么细思极恐的事情，为什么会是第九军？为什么又是东北三省？要知道刘耀文可刚从西北五省的战场上下来，那么为什么会有东北三省的谍者在我们和西北五省打仗的军队中出现
“难不成这一批人是为了咱们和西北五省打起来好从中获利吗？“
贺峻霖思来想去就只能想到这一点可是张真源摇了摇头表示不对，他开口对着贺峻霖说了一个他也刚刚得到不久的消息
“东北三省的五少帅在养私兵和军火“
贺峻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似乎明白了许多，这队谍着难不成是这位五少帅手下的吗？
“他们是想趁着咱们与西北五省打仗的时候做收渔翁之利吗？但是这不是太大胆了吗？而且就算两边大仗也他们东北三省无关啊“
张真源叹了一口气看着贺峻霖慢慢开口说
“东北三省子嗣许多，本省就十多个少帅，可是他们之间的势力却是少之又少甚至还有一个家族背后不止一位少帅的局面，那么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弃车保帅，但是弃掉的人便没了家族庇护甚至于在今后会失去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想要让自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找别的靠山，包括别省的督军或者家族
因为不涉及本省的督军势力所以一般有许多大家大族都会用联姻的方式或者共享情报的方式去帮助他们，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真源说完贺峻霖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难不成是这位五少帅和西北五省得到了联系共享情报网？
贺峻霖看着张真源满意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小孩抿了抿嘴心里想着自己的小盘算
他知道督军这个位置的争斗水很深但是完全没想到居然这么深，不只有北方九省的泥沼甚至还和别的省的少帅有关联，其中的含义现在听着贺峻霖就觉得十分凶险甚至于十分惧怕
本来就是四面楚歌的贺家，现下又变成了各大家族的纷争之地，如今西北五省还有东北三省都混了进来
本来已经想着这件事之后反正第五军内地里肯定要掺进去丁程鑫和马嘉祺的人，说不定刘耀文也会把他现在的亲信放进第五军
甚至于严家养在其他部队的那些人也要往第五军这里转一转，宋亚轩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自己肯定是要把父亲的旧部在调回来坐镇的
干脆这样的麻烦差事要不然就交出去算了省的自己每天还提心吊胆的看着这个大烂摊子
可是现在真的是交出去的时候吗？贺峻霖又一次的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此刻的他拥有最朴实的愿望
活着
“张哥，你在上京累不累“
贺峻霖突然间的询问搞的张真源有些不知所措大概从自己到上京之后就，没有人在问过自己累不累了，他以为自己已经麻痹了可是没有，原来被在意的人简单的关心之后并不是感动和开心
而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委屈，向来冷静自持的张副长在此刻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想哭，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个情绪慢慢的消化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脆弱且狼狈的模样
因为在上京这个也仅仅只有二十三岁的男人跟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是踩着多少白骨活到现在得，他早就学会把所有情绪埋藏在心底，变得坚不可摧，忘记一切的委屈，放下所有的懦弱
贺峻霖死死的盯着张真源即使这样他仍旧没有看见人的一丝情绪变化，在他面前的张真源和在别人面前的张真源的确不太一样，所以他以为这是面前人卸下那坚硬外壳时的模样
谁知道张真源本就是这副模样的
“习惯了”
就这三个字击的贺峻霖鼻尖一酸，习惯了，在这个世道里大家大族中不争不抢就意味着死亡，从小他们就学会了一点往上爬，爬到最上面，爬到别人都不能威胁你生命的地方
可是他们也会累，累到最后变成了习惯，他们也会怕，怕到最后变成了麻木
张真源感觉到怀里突然间出现的小兔子在慢慢的抽泣着，顺着人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慰着人，他明白贺峻霖的心情，自己也是这么过来了，谨小慎微，走错一步都害怕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上京城里害了全家人
其实贺峻霖是幸运的
最起码他身边还有其他的人，而张真源身边除了阴谋就只剩下更大的阴谋
“你会离开我吗”
小兔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张真源的耳中，他慢慢抬起头，微红的眼尾还带着水珠，张真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可偏偏眼中的温柔是最大的力量
贺峻霖已经逃不出去这北方九省的牢笼了，但是张真源可以，带着他的那一份向往自由的权利，一起出去，贺峻霖推开张真源搂着自己的手，自己给自己擦干眼泪
张真源伸出去得手停滞在半空又慢慢的缩了回去
“我倒更希望你离开我，上京城虽然不比这里的勾心斗角少什么，但是人都胆小的很，生怕踏错一步全家陪葬，还是比这里好的多的，张哥我走不了”
贺峻霖话音未落眼里的金豆先掉了出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可却没有动摇张真源的内心，他笑着问人
“你会离开我吗”
贺峻霖被人这么一问愣住了，呆呆的坐在那，过了好大一会，他才摇了摇头
和张真源漏出了一样的笑容
是啊，要在来之前就已经决定好的路，踏上去了该怎么回头，怎么舍得回头
“夜深了，要是困先睡吧”
“不，我陪着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贺峻霖擦干眼泪有些不太好意思，望了一圈堆积如山的公文账本，想着张真源肯定还要忙很久，寻思自己处理了这么久第五军的事情肯定也能处理一点这个，最起码帮忙看看账本什么的也是能做的到的
张真源看人这个模样就知道今天小兔子肯定是要陪自己熬夜的，索性跟着一起忙活也比自己呆在那里无聊
分出第十军的一半账本给人，叫人又抬进来一张桌子并在自己身边，又拿过来一个貂裘大氅怕人晚上冷，四月份的夜，昨晚还下了雨，今夜黑压压的看着也得有风，干脆把过冬的火笼都抬了出来
贺峻霖坐在一边一下一下仔细的看着账本，这张本早就核对了不下三遍，看着仍旧触目惊心
第十军建军九年，贪墨军饷共计三十二万块大洋（折合人民币一亿九千二万）
这个数字是北方九省去年第十军的军饷数，一个第十军就贪墨如此之多，算来算去这么多的部队，简直要贪出一个北方九省来，贺峻霖叹了一口气拿起钢笔仔细的处理起来
周副官在门口警惕的盯着四周心里却是十分开心的
自己家的副长终于有人心疼了，在上京城的时候他看副长拼命地模样自己都不忍心，现在好了，贺家小少爷真是个妙人，等回去一定要和老爷好好夸夸小少爷
……陪多少聘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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