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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衍生文4

世人谓我忆长安

七尺之躯,难许卿(下)

张晚意X陈如雨

一别多年,虽山高路远,好在仍有书信可以将二人相连,陈如雨虽按部就班地上学、放学、回家,没有踏出过那个小城半步,但张晚意在信中通过笔墨带她领略遍了异国风情,这让她的同学羡慕的紧。

“如雨,你们虽然是包办婚姻,可比有些自由恋爱走到一起的还般配幸福呢。”

甫一听同学这样说,如雨还很不好意思,会害羞地锤那个同学,可听多了,她竟生出一种隐秘的担忧来。

她渐渐喜欢上了那个眼里有光,坚定向前的青年,但他喜欢她吗?听同样留过学的兄长说,外国的女孩子可大胆可热情了,就算没有外国女子找他,他在那边也能遇到比她更好,更合他心意的女孩吧?

同学撺掇她让她问个清楚,可她终究不敢。

张晚意回来的那天,天下着大雨,她怀里护着一包新发的书,急匆匆地奔跑在街上,没留神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先生,我没看见您……”她忙着道歉,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随即一把伞罩住了她:“如雨,是我。”

如雨抬头,张晚意的笑颜一下子撞进她的眼睛里,她竟一时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怔怔地说:“你、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她到底没问出当时一直盘桓在嘴边的一句:“你是专门来接我的吗?”

只是他回来还是没待多久,就动身去了上海,那年头不太平,经常打仗,如雨一直为他提心吊胆的,害怕哪天回来,就看着他的遗照端端正正摆着了。

张老太太总是抱怨这个小儿子太能惹事,非要去干什么革命,当心哪天会革了他自个的小命,如雨却有不同的见解——她终于明白他经常说的那句:“革命总会有牺牲的,我愿意做那个牺牲者”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二人还是经常通信,通过那些信,如雨知道了他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信仰,而那些理论,不知不觉扎根在了她的心里。

于是毕业那天,她做出了此生最大胆的一个决定,谁也没告诉,收拾了包袱,就跑去上海找他了。

“你、你怎么来了?”

在看到她的时候,张晚意结巴了,她笑吟吟地帮他擦额头上的汗:“来找你呀,嗯,黑了。”

“这几天忙着组织工人运动的事情,经常在太阳底下晒,确实黑了不少。”张晚意也笑了,他皮肤虽变黑了,牙依旧很白,对比很鲜明。

后来想一想,那是他们最后的静好时光,似乎又回到张晚意还在北京求学时的日子,他每天忙里忙外,如雨自己看书、做菜,等他回来,偶尔,也会去看看他的工作,和他争论不同的观点。

有一天如雨去给他送饭,跟他一起忙的人好奇,问:“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啊?”

“我夫人。”张晚意回答得很快,笑的很幸福,如雨感觉脸烧了起来,心跳的飞快,不由得低下头去。

“哦,我说呢,当年在法国,我们张罗着给你介绍个革命伴侣,你总推三阻四的,我还以为是什么情况呢,原来已经有佳人在侧了?”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小子还真是有福气,有个这么漂亮温柔的夫人。”

她一直低着头,没看见张晚意的表情。

要是时间能暂停就好了,暂停在1927年,那样她的夫君就不会与她阴阳两隔。

犹记得那是个格外黑的夜晚,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她正给他熨衣服,门突然被人粗暴地踹开了。

“张晚意是谁?”是几个警察,粗声粗气地问。

他示意她不要慌,镇定地走了出来:“是我,怎么了?”

“你是张晚意啊?”为首那个斜着眼打量着他:“跟咱们走一趟吧。”

本来已经吓呆的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挺身而出挡在他面前:“你们要干什么?”

不等警察说什么,他把她反手拉到身后挡了起来:“她跟我没关系,你们别为难她,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警察带走了他,她便去找那些和他一块做事的人,可到处都在抓人,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张大哥来,两个人才打听清楚,那些人在剿匪,张晚意就是那个“匪”。

怎么会呢?她的夫君忧国忧民,少年时就在探寻救国路,怎么会是欺男霸女的土匪呢?

多方营救无果,他终难逃一死,因她姨父是警察局的一个处长,她得以在行刑前,去见他最后一面。

“晚意……”她刚喊出这个名字,就泪如雨下。

她不知道他在牢里到底吃了多少苦,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都没认出来是他,被折磨的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别哭啊,我没事。”他扯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都这样了,还没事?”她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此刻,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抓着栏杆,默默流着泪和他对视。

“时间到了!”

狱卒走进来,粗暴地拽起他,他甩开狱卒的手:“我自己会走,不劳您大驾。”

“晚意、晚意……”

她词穷了,想追上去抱抱他,把这些年深埋在心底的心思都说给他听,甚至想陪他一起死,可她被死死拦着,只能一遍一遍念着他的名字,看他渐行渐远。

就在他背影马上要消失的时候,他突然回头,望着她,说:“夫人,对不起。”

她的青年死在了乱枪之中,而她被张大哥带回老家,和张老太太抱头痛哭。

“孩子,苦了你了。”张老太太如是说。

他说对不起,他母亲说苦了你了,都是很善良的人,可她不觉得,何来对不起?何来受苦?让她从那个窒息的“家”中逃了出来,教她读书写字,让她上学,更重要的是,让她明白了她有她的价值,将她从泥潭里救了出来,怎么对不住了……

消沉了一年后,如雨从他的遗物中翻出了组织的联系方式,跋山涉水,找到了曾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们,他走了,但他的志向还在,她应该像他一样战斗下去。

张晚意走后,陈如雨活成了他的模样。

七十年代中期

已经退休了的陈书记坐在自家阳台上,迷茫地看女儿张思奕揪着号啕大哭的小外孙一脸歉意地过来:“妈,我一时没留意,让这小子扯坏了您的一件风衣。”

那是母亲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说是父亲送给她的,思奕没见过父亲,实际上她知道她不是父母亲生的,她的家人死在了日本人手里,母亲把她从死人堆里抱出来时,父亲早就死了。

“这有什么啊,一件衣服而已,你未免也太凶了。”陈如雨笑着安抚了小外孙,将风衣拿在手里,却愣住了。

“妈?”张思奕有些奇怪,定睛一看,母亲的眼睛里竟盈满了泪水。

风衣的破口出露出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清秀但有劲:“赠吾妻,亦是吾此生挚爱陈如雨。”

他送这件风衣时,曾念了一句诗:“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她没有多想,只当是在表达他的志向,但这诗的下一句是:“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那个有些腼腆的青年,用这样隐晦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奈何,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

奈何,山河破碎风飘絮,一句“我爱你”,说出口竟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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