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回肠16.

龙套老人：所以啊，年轻人，执着那么多干什么，总要忘的。

齐昭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这次和许多年前不同，那时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救卿卿，如今，他有救她的能力，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在无边的黑暗中沉睡下去？

她是他的妻，是明松的母亲，将来，二人是要白头偕老，共度余生的。

龙套老人：痴儿，痴儿，一个一个，都是痴儿……

他的目光似乎没有那么浑浊了，透过远处的风景看向某个地方，似乎在追忆他年轻的时候。

不知那时，他心里是否也有一个落花下回眸一笑的姑娘？

龙套老人：去吧，雪山上猛兽毒虫甚多，还有山神的陷进，小心些。

齐昭多谢……

他骑上马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

齐昭您真的，以为山上有山神吗？

老人拈着花白的胡须，神秘一笑：

龙套老人：这个，就和你们中原人信奉的菩萨灶王一样，你觉得有，他就在那里。

说完后，老人便背着手走了。

齐昭顾不得多想，按照老人指的方向，纵马而去。

那壶醉桃花果真有奇效，齐昭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百倍，但他座下的骏马却不然，刚走到雪山山脚，便畏缩不前。

齐昭觉得奇怪，这马是跟着他四处征战过的，如今不过一座雪山而已，怎么胆小成这个样子了？

齐昭怎么不走了？

齐昭安抚着胯下的骏马，马却不买账，甚至有驮着齐昭离去的迹象。

动物的感官都是什么敏感的，难道这雪山真的十分危险不成？

但齐昭来不及多想了，霁月还等着他，拿到救命的莹雪虫，便跳下马：

齐昭既然你不愿去，那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不料马却咬住了齐昭的衣袖，不让他去，齐昭好容易才把袖子从马嘴里拽了出来。

齐昭乖，我不会出事的。

拍了拍马头后，齐昭义无反顾地朝雪山走去。

莫说雪山危机重重，毒虫猛兽颇多，处处都是陷阱，还有可能葬身雪崩，但齐昭不怕。

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他都要去一遭。

山路本就崎岖难行，又覆盖着常年不化的冰雪，更是为行程难上加难，稍不留神，便会因脚滑坠入深渊，齐昭咬着牙前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真像极了那几年他在宫里的处境，每一步都不能走错，最轻的也是失去一切，重则粉身碎骨，还要带累亲近之人。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救得了卿卿，把她推到齐敬霄那个恶魔手里，让她经历了这生不如死的一遭。

齐昭艰难地爬行着。

然而这山路只是一道开胃菜，不远处，一道含着杀意的绿光闪过，齐昭警觉地抬头……

竟是一只白虎，吊睛白额，张着血盆大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森森白牙冲击着齐昭的视野，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这只白虎拦腰一口咬断。

生死存亡之际，他眼前闪过了一张心心念念的芙蓉面，含泪带笑看着他。

霁月昭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