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13.

谁曾想振鹭在纪若芸面前虽说了不去找江鹿衔，但她还是担心自家姑娘的身体，反正离药熬好还有一段时间，且有风怜看着，她便径直来到了江鹿衔的帐篷。

江鹿衔作为军医，本该跟着齐昭纪士辰一起走的，可纪士辰担心侄女的病情，赤狄再没有好大夫了，便把江鹿衔留下，让他为侄女医治。

他正翻看着医书，找答应齐昭的解蛊毒的方法，振鹭走了进来：

振鹭江大夫，您有空吗？

江鹿衔自然，怎么了？

振鹭我家姑娘这病反反复复的，我总不放心，想让您看看。

听纪若芸不太好，江鹿衔也是揪心，立马背起医药箱就跟着振鹭走了。

振鹭一向心思单纯，藏不住话，一路上絮絮叨叨地把一切都倒给江鹿衔了：

振鹭我早就说要请您的，可姑娘死活不同意，还冲我发火，这可是头一次呢。

小姑娘微微嘟了嘟嘴，似乎是有点委屈。

而江鹿衔心沉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二人到的时候，纪若芸正痛苦地扒着痰盂咳嗽，振鹭吓了一跳，喊了声“姑娘”后就冲过去扶住她：

振鹭姑娘，您这是……

江鹿衔也忙冲过去，来不及给纪若芸的手腕搭上细纱布便把脉，纪若芸的脸一下子红了。

纪若芸振鹭，不是说……

江鹿衔纪姑娘，既然病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江某？

江鹿衔也是有些生气，一方面是医者都看不得不爱惜自己身子的人，另一方面，则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纪若芸示意振鹭出去看药：

纪若芸我终是曹王妃，你终是外男，这般时常见面，终究不太好。

江鹿衔为什么不好？医者本就该尽心诊治病人，不分男女老幼，我问心无愧！

纪若芸一愣，低下头，苦笑道：

纪若芸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这话一出，江鹿衔也愣住了，寂静的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良久，江鹿衔才低声道：

江鹿衔你问心有愧？

纪若芸江大夫，我自幼便跟着母亲读女四书，那些东西都是深深刻在我心里的，我真的没法纵容自己，倘若你为我好……就少些来看我吧……

江鹿衔我知道你的难处，可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的病恶化下去吗？

纪若芸声音哽咽了，江鹿衔也觉得眼眶有点发酸，强撑着道：

江鹿衔王妃，我不想让您为难，可是，我更不想让您受病入膏肓的苦。

纪若芸你……

江鹿衔王妃放心，我不会让他人察觉的，殿下已打到秦州，马上就会入主长安，王妃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纪若芸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公子白衣不染一尘，挺拔如松，清俊飘逸，谪仙一般。

纪若芸好日子？在后头？

纪若芸终于掉下了眼泪，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

她哪里还期待那样的好日子？在高高的红墙内锁一辈子，芳华逝去的时候，只能闲话流萤了。

纪若芸没有自己想要的，算什么好日子？

可是，她不敢，不敢去讨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