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17.

离所谓封后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掖庭差人给霁月送来了好几套华美的皇后礼服，有凤冠翟衣，还有霞帔。

很让人心动的东西，霁月却不以为然，摆摆手让他们放在一边，自己继续看书。

龙套县主，您好歹穿着试一下，让奴才们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奴才们给您改呀。

为首的总管太监笑的一脸谄媚。

霁月不用，这就挺好的，回去复命吧。

龙套那……您确定，这次不剪了？

霁月嗯，不剪了。

见她不像在说谎，那太监松了口气，点头哈腰地带人离开了。

前几日将礼服送来宓秀宫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未来的皇后面无表情地抄起桌上锋利的剪刀，毫不留情地划开华美的礼服，衣服碎片从她指间落下，像死去的蝴蝶。

偏偏圣上又不对她发脾气，全都迁怒于他们这群奴才。

齐敬霄废物，连适合皇后心意的礼服都做不出来，你们也不必在掖庭了！

负责缝衣的一位宫女曾私底下抱怨，说这样的礼服都是有仪制的，历代皇后不过大同小异罢了，总不能为一个怀远县主破了仪制规矩吧。

但也没办法，谁叫如今这位县主是圣上心尖尖上的人呢？

除了供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群人甫一离开，琳琅就打趣道：

琳琅你真的满意了？

霁月怎么也用不上的东西，再挑刺又有什么用？

霁月淡淡地说。

琳琅谁说的？难保殿下未来不会封你做皇后呢？

对于这个问题，霁月已经不想和她争了，首先自己根本不想做什么皇后，不管是谁的，其次齐昭的结发妻子纪若芸没死呢，皇后之位哪轮得到她？

霁月如果你觉得你家殿下不介意让自己的皇后穿永清帝做的礼服的话，这倒用的上。

春天结束，入夏之后，天气慢慢热了起来，宫人们衣衫也开始日渐单薄了起来。

许是一直在挂念千里之外的儿子，淑妃总闷闷不乐，彩云没办法，只好去找霁月，好歹劝一劝淑妃，让她别忧思过重。

霁月娘娘如今在这里怎么牵肠挂肚，二位殿下都不会受到影响的，不如养好身子，别叫他们担心。

霁月的语气很生硬，但道理是这个道理。

淑妃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被霁月随意扔在一边的皇后袆衣，道：

顾淑妃孝端皇后就是为这身衣服，把自己绑了一辈子，多少姐妹也是因这身衣服，变得面目全非……

她长叹了口气：

顾淑妃我虽被父亲送入宫中，却从未想过什么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想平静地过日子，一切随缘吧……可不知是什么时候，连平静地过日子都是种奢望了。

齐昭十五岁那年，负责教导他的太傅曾犹犹豫豫地对她说：

龙套太傅：五皇子天资聪颖，接收能力很强，也好学好问，只是……臣觉得他似乎有些野心，虽说皇子总有什么想法，但野心太盛，终不是好事，臣言尽于此，娘娘自己想吧。

她只觉得太傅危言耸听，那时候的齐昭还很谨小慎微，现在看来，太傅的眼光果然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