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也1.

前太子妃陆氏留了一子一女，女儿封号嘉乐郡主，名齐欢颜，自幼可爱伶俐，极受一众人喜欢，陆氏出家后，她便寄养到了刘氏膝下，刘氏对欢颜也是极为上心的。

是以，在欢颜生辰马上要到的时候，尽管东宫一众人还处于禁足状态，刘氏也尽全力地为欢颜准备了一个快乐的生辰。

闹了整整一天，欢颜累了，头刚一碰到枕头就呼呼大睡，都不用刘氏和奶娘哄，刘氏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嘱咐了奶娘几句，便离开去找齐晟。

她兄长偷偷传来的话，说圣上到底是疼惜太子的，不日就会放太子出来，这么好的消息，她当然要和齐晟分享了，再借此劝慰他不要太过消沉。

自禁足以来，齐晟瘦了不少，她看着也是心疼。

走到书房外，太子妃伸手敲了敲门，没有反应，她又喊了几声殿下，依旧无人应答。

一股危险的预感在太子妃心头升起。

再次敲门无果后，太子妃撩起裙摆，一脚狠狠踹在了门上。

她出身将门，跟着父兄习过武，有些身手的，故轻松踹开了门。

在看到书房内景象后，太子妃克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

皇宫

顾淑妃陛下，药煎好了。

淑妃从彩云手中接过汤药，吹凉后喂给齐敬霖。

齐敬霖病的很重了，只能躺在榻上，太医院开了一剂又一剂的药方，都像填进了无底洞，丝毫不管用，明眼人都看得出，老皇帝的日子，不多了。

太子被禁足，曹王监国，不少心思活络的人已经为自己将来打算了，而淑妃作为齐昭的养母，齐晖作为与齐昭关系最好的弟弟，自然有不少人上来巴结，母子二人都疲于应对，索性以侍疾为由，谢绝登门。

齐敬霖咳咳……这药喝了那么多，一点用都没有。

顾淑妃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那么快就好的。

淑妃温柔地劝着。

齐敬霖精力旺盛时喜欢热烈明媚的美人，据说当年就是在一场马球赛对身手矫健的孝端皇后一见钟情的，现在年纪大了，倒贪恋起如水温柔来了。

何况，淑妃真的是后宫中陪他最久的人了。

齐敬霖静茹，你跟着朕这么多年……自皎皎走后，这内事都是你在打理，辛苦你了……

顾淑妃都是臣妾该做的。

齐敬霖你还给朕，养了两个好儿子……

这几天，齐晖随母侍疾，任劳任怨，还时不时陪着齐敬霖说话，逗他开心。

顾淑妃晖儿是臣妾养的，可昭儿可是薛妹妹的儿子。

齐敬霖薛……

齐敬霖似乎想不起自己还有过这么一个妃子了，也对，默默凋零在深宫中的美人，不止薛昭仪一个。

淑妃刚想说什么，就见一个内侍冲了进来。

龙套内侍：陛下，太子殿下……

听见太子殿下四个字，齐敬霖猛的坐了起来，剧烈咳嗽了起来，淑妃忙给他顺气。

齐晖太子哥哥怎么了？

龙套内侍：太子……殁了！

齐敬霖噗！

骤然听闻这个消息，齐敬霖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一众人都吓坏了，齐晖忙跑出去叫太医，吐了血，齐敬霖晕了过去，淑妃吃力地支撑着他，将他缓缓放在卧榻上。

此时的东宫之中，缟素遍地，声声哀泣。

长安街上，年老的打更人正好狠狠地敲了一下手中的锣鼓，那清脆的一声响仿佛一把刀，划开了长安寂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