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4.

果不其然，她刚一走，淑妃就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了齐昭齐晖兄弟二人。

齐昭早就明白她的心思了，淡然地坐着喝茶。

顾淑妃昭儿，你实话实说，那个霁月，到底是什么人？

齐昭淑母妃若不知道，也就不会问儿子这一句话了。

齐晖捧着齐昭从宫外给他带来的桂花糖，一脸呆萌地看着母亲和哥哥，不知道这两人又唱的哪一出。

不就是一个王府女官吗？

顾淑妃她是、她是宋二小姐，是不是？

宋二小姐？

齐晖似乎被唤起了什么记忆，皱着眉想了一会儿……

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走过来，递给彼时才三岁的他一颗玫瑰花糖，笑着问他：“甜不甜？”

“甜！”

“那这颗呢？”

小姑娘不知道又给他喂了一颗什么糖，那糖刚粘到他舌头，就酸得他一阵战栗。

小家伙苦着脸道：“姐姐，酸的。”

齐晖怜安姐姐？

这个禁忌的名字从他嘴里蹦出后，他看见母亲脸色变了，哥哥不曾像母亲那样失态，眼神也黯淡了不少。

那时他还小，对怜安姐姐最清楚的记忆也就是刚刚想起来喂他糖了，只知道后来怜安姐姐再没来过，母亲不让他提起这个名字，尤其是在哥哥面前。

顾淑妃昭儿，是不是她？

淑妃的声音在微微发抖。

齐昭母亲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在问儿子？

齐昭端起茶盏，仰头饮尽。

顾淑妃果真，果真是安儿么？

想来宋怜安那丫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当年是极喜欢这个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后来宋家灭门，她不是不伤心，毕竟是和她自幼要好的妹妹，以及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啊。

但她什么都不敢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她不敢去触这个逆鳞，就算皇帝不至于威胁整个顾家，她也要为自己的儿子作打算。

顾淑妃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齐昭她不肯在儿子面前承认她的身份，儿子也便不知道。

齐晖这才反应过来：

齐晖母妃、六哥，你们是说，怜安姐姐没有死，霁月，就是……怜安姐姐？

这这这……

小少年突然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会掉脑袋的那种。

嘴里的桂花糖都不甜了呢。

顾淑妃晖儿，此事只有我们母子三人知道就好，万万不能说出去啊。

齐晖母妃放心，儿子知道。

齐晖小脑袋点的如捣蒜一般。

那头，齐晟从御书房出来，屏退了所有下人，一个走在长长的宫墙之中。

不知走了多久，一抹月白的靓影撞入他眼中，使他停下了步子，那身影一转头，好看的眉眼映入他眼帘，他心中一震，脱口而出：

齐晟怜安妹妹！

霁月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客气而疏离的问安使齐晟冷静了下来，定睛一看，发现是今日跟在齐昭后面的那个女官。

齐晟你是六弟府上的人？

霁月回殿下，奴婢正是曹王府的女官。

齐晟哦……这么晚了，在这儿做什么？

霁月淑妃娘娘差奴婢给十一殿下取点心。

齐晟这才看到她手上提着的食盒。

齐晟那，快回去吧。

霁月奴婢告退。

霁月走出几步，齐晟又突然回头喊住她：

齐晟你叫什么名字？

霁月奴婢名霁月。

齐晟霁月……

齐晟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目送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