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悄声问:“这队冥婚队伍要去哪里?”
楚晚宁“刚才我们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土庙,庙里供奉的不是任何一尊神佛,门楣上还贴着蕾字,案台上堆满了红缎子,缎子上写的都是类似于‘天赐良缘’,‘泉下好合’的寄语。我想他们应该是要去那里。”
温扶苏“那个庙我也注意到了。”温扶苏若有所思,“师尊,那里供奉着的,是鬼司仪吗?”
楚晚宁“不错。”
鬼司仪,这一形象源自民间的丰富想象与深厚信仰。在人们的观念中,即便是亡魂,也需遵循人间的礼俗,进行嫁娶之事。他们深信,亡魂之间的结合同样需要三媒六证,交换龙凤帖,以此来昭告天地,承认两个死者的夫妻关系。
彩蝶镇,这个因冥婚风俗而闻名的地方,自然对鬼司仪这一形象格外尊崇。镇民们为鬼司仪塑了金身,供奉在镇外的坟头地前。每当有冥婚的人家准备落葬合穴时,都会先抬着鬼新娘前往庙前,恭敬地祭拜鬼司仪,以求得他的庇佑和见证。
墨燃很少见到这荒谬的场面,看得津津有味
楚晚宁却只冷眼瞧了一会儿,掉转马头,说道:“走吧,去闹鬼的那家看一看。”
陈员外“三位道长啊,我命是真的苦啊!你们可算是来了!要是再没有人管这件事,我、我连活都不想活啦!”
委托死生之巅来除鬼的,是镇上赫赫有名的商贾陈员外。陈家以香粉生意起家,家财万贯,拥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本是幸福美满的一家。然而,自从大儿子夫妇搬去北山新居后,一切平静的生活都被打破了。
大儿子夫妇为了避开家中的喧闹,决定另立门户,享受一份宁静。陈员外财大气粗,便在北山僻静处买下了一大块地皮,那里还有天然温泉池子,极尽享受之能事。然而,就在他们开基动土的那天,几铲子下去,铁锹突然撞到个硬物。大媳妇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当即吓得昏死过去——北山上居然挖到了一口刷满红漆的新棺!
彩蝶镇是有专门的群葬地的,镇民死后都会被葬在那里。而这一口孤零零的棺材却莫名出现在北山上,而且无坟无碑,棺体血红,显得诡异而恐怖。陈家人哪敢再动,连忙将泥土填了回去。然而,自从那天起,陈家就不停地发生诡异的事情。夜晚常常听到诡异的声响,家中物品莫名其妙地移位,甚至还有家仆声称看到了鬼影。
陈员外“先是我那儿媳妇。”陈员外哭诉道,“受了惊吓,动到了胎气,害了小产。后来又是我大儿子,为了给老婆补身子,去山上采药,结果脚一滑,失足掉到了山底下,去捞人的时候已经没了气……唉!”他长叹一声,哽咽着讲不下去了,只是摆手。
陈夫人陈夫人也拿手帕不住擦拭着眼泪:“我夫君说的没错,这之后几个月,我们儿子一个接一个的出事,不是失踪,就是没了性命——四个儿子,三个都没了啊!”
楚晚宁蹙着眉心,目光掠过陈家夫妻,落在那个脸色苍白的幺子身上,他看起来和温扶苏和墨燃差不多大,十五六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的,但恐惧使得他的脸有些扭曲。
墨燃问道:“你们能不能说说,另外几个孩子……是怎么没的?”
#陈员外“唉,仲子是去寻他哥的路上,被一条蛇咬了。那蛇就是一般的草蛇,没有毒性的,当时谁都没有在意,可是没过几天,他在吃饭的时候忽然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下去,然后就·……呜呜呜,我的孩子啊……”
温扶苏叹了口气,很是不忍心:“那,尸身可有中毒迹象?”
陈夫人“唉,哪来的毒,咱们家肯定是被下了诅咒!头几个儿子都去了,下一个就是老幺!下一个就是老幺啊!”
楚晚宁蹙起眉头,目光如闪电一般落在陈夫人身上,问道:“你怎么知道下一个就会是老幺,缘何不是你自己?难道这厉鬼只杀男子?”
陈家幺子陈家最小的幺子缩在那里,已是腿如筛糠,眼肿如桃,一开口嗓音都是尖细扭曲的:“是我!是我!我知道的!红棺里的人找来了!他找来了!道长、道长救救我!道长救救我!”
说着情绪就开始失控,扑过来竟然想抱楚晚宁大腿。
温扶苏见状哪儿忍得了,他立马站在楚晚宁身前,宛如护崽的老母鸡似的,一张俊逸非常的脸上有些冷冽
楚晚宁身后的楚晚宁嘴角微微上扬,他伸手拉了拉温扶苏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又抬起头来盯着陈员外夫妇:“到底怎么回事?”
#陈员外夫妻两个人对望一眼,颤声道:“这宅子里有个地方,我们、我们不敢再去——道长看到了就会知道,实在邪的很,实在……”
楚晚宁打断道:“什么地方?”
陈夫人夫妻俩犹豫一会儿,伸出手,颤巍巍地指向屋子内供奉先祖的祠间:“就是那里……”
楚晚宁率先过去,墨燃和温扶苏随后,陈家人远远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