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黎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街上,周围的鸣笛声,嬉闹的人群,思绪混乱不堪。
手机铃声响起,接通里面传来赵琦琦的声音。
“梨子,你到家了没?你要不还是过来一下吧。”
电话里面是嘈杂的起哄声,甘黎听不太清,但还是隐约听到什么“在一起”之类的话。
“梨子,梨子!你在听嘛?姜妍她跟周逢生表白了,你再不过来,可真要成了。”
“随便吧。”甘黎的声音轻的如同呓语。
赵琦琦的视频狂轰乱炸似的发过来:里面的男女靠的极近,女孩子脸上的羞怯和爱慕藏也藏不住,眼睛里闪着星光,男生笑的如同勾魂摄魄的妖孽一般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甘黎感觉脑袋里绷紧的弦好像要断了,一阵阵轰鸣传来。
女孩子主动的凑近,像只邀宠的猫咪,而周逢生没有躲开,只是侧了脸,任由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恍然间,车鸣声由远及近,来不及闪躲。甘黎转身,猛烈的光刺痛了双眼,她任命似的闭上了眼。
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抛到了半空,鲜血和光,却看不清的前方有什么,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有人在她耳边呢喃些什么,想要回应,却张不开嘴。
她想如果可能下一辈子可不可以不要再遇见周逢生,而她甘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顺遂与否,听由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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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叫自己,一声又一声,连绵不绝的,无休无止的,甘黎跟随着这声音,终于走出了混沌的境地。
感受到柔和的光散布在自己的身上,甘黎掀起了沉重的眼皮。
“她醒了,她醒了。”
“小黎,感觉好点了吗?”
周围好像围了不少人,她的目光移转,看见了爸爸,妈妈,还有一些好久没见到的亲戚。
刚想要回应,一股铁锈的鲜血味涌上来,呛的她咳嗽个不停,胸腔的颤动都牵扯得心脏疼。
“快,递杯水过来。”
“小黎,喝一点。”感觉妈妈的手温柔的拍打在自己的背部,甘黎慢慢平复了下来,眼角溢出了些泪水。
妈妈这么跟自己说话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因为以前不懂事,母女俩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氛围,后来就干脆连话都懒得说了。
“小黎,还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的啊?”
甘黎望向说话的人,下一秒却惊得瞳孔放大。
面前的人是最疼她的舅舅,可是,可是……明明在她十三岁那年,舅舅就因为肺癌走了。
甘黎也因为妈妈不愿意倾尽全力救助舅舅一家而和家里的关系越来越僵,觉得她妈不近人情,冷血。
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甘黎抬起手,白白嫩嫩的一双手,指节却短的不行,往下看去,身体小小的,俨然是小时候的自己。
“妈,爸,舅舅……”一开口果然是稚子的声音,带着甜软和稚嫩。
如潮的记忆涌来,甘黎想起应该是自己十一岁那年,放学回家的路上被醉酒的司机撞了,但因为只是擦着身子过去,所以伤的不重。
甘黎从来不信这些,但面对此时的场景,也不得不相信,她回到了过去。
或许是世上真的有神明,听见了她的苦苦哀求,没有让自己在车祸中丧生,反而给了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现在的自己还是父母的掌中宝,敬重的人也还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一切都还没有脱离轨道。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还没有出现,那么这一次她就掌握了主动权,不会再被他带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真好啊,甘黎闭上了眼睛,心里无边苦涩在蔓延,周逢生,这一次是真的不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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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甘黎再次回到学校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正值春意盎然的春季,万物都带着蓬勃的生机。
甘黎穿着妈妈准备的白裙子,踩在松松软软的泥土地上,现在这片地方还保持着孩提时的模样,没有开发,清新的空气使她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梨子,梨子,听说那车都从你身上压过去了,你怎么还和以前没什么差别啊?”
“对啊,你生了这么大的病,不应该一直待在家里嘛,那多爽啊!”
“那司机是不是赔了你几百万啊?那以后你可不能忘了我,我可是每天都许愿让你赶快好起来的。”
甘黎看着周围一群半大不大的孩子,无奈扶额。
现在的他们就好像被十万个为什么填满了,你越是理他,他就越是求知若渴。
甘黎干脆装作一副虚弱相,趴下桌子上,“我现在感觉没力气回答你们的问题,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同学们听她这么说,心里都是同情,也不好再烦她,陆陆续续的都散了。
小学的课程对甘黎一个即将步入大学的人来说,可谓是提不起一点兴趣来,一整天,她都在自我创作中度过。
一个念头油然而生,以前她就很喜欢画画,想要去学,妈妈因为她成绩不拔尖,怕影响她学习就不肯答应。
现在她就可以把所有的时间都用上,来潜心钻研自己的爱好。
思及这里,下课铃一打,甘黎就迫不及待的准备回家。
甘黎踏着欢快的步伐走在小巷里,没走几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后面一个男孩一直跟着自己,她干脆停了下来,看着他踟蹰着像是要跟自己说什么。
甘黎想了半天,才记起这家伙是她小学六年的班长,好像叫闫柯来着,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优等生,不过自己和他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看着面前乖巧可爱的男孩子,甘黎一时不觉的母爱泛滥,声音都柔和了不少,却没想到自己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接下来看着一双小胖手递上了一盒巧克力,甘黎盯着他真诚的面部表情有些疑惑。
“给你的,我妈说无论多痛,吃了甜的东西就不会痛了。”
甘黎心里起了波澜,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东西接了过来,“谢谢你啊,你妈妈说的是对的,甜的东西确实可以治愈一切。”
甘黎放慢了步子,等着小男孩和自己并肩。第一次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她习惯了独来独往,却没想到以后的很多事情,都与他有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