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树上的蝉,鸣声唧唧,吵闹不休。
媚儿胸口上头,被利剑穿透的伤口已经痊愈。
虽然,因为重伤,她偶尔还会咳嗽个不停,但是咳的次数,已经逐渐减少。
从外观看来,刺客那一剑,只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嫩红的疤痕。
疤痕很小,蓝曦臣还拿着珍贵的上等伤药,日日为她涂抹,让伤痕也渐渐转淡,不注意细看,根本看不见。
今早,天色还没亮,蓝曦臣就领着蓝启仁的命令下山去办事。
约莫两日之后,媚儿的伤势大致痊愈的差不多,蓝启仁就恢复原有与她偷偷见面的作息,唯一的不同,是他会在这里,拥抱着她入睡。
这也让媚儿注意到,他积累太多的疲劳,以及不时还是会发作,阴魂不散似的头痛。
*
媚儿缓缓的将单衣穿上,再套上外袍、系上腰带。
再缓缓的束起发,以轻盈无声的脚步,转身走了出去。
百合绿豆汤。
蓝忘机看着,她端了碗凉汤过来,搁到他桌案上头。
她摆放的时机,抓得刚好。
在他批完公文,才刚要换上绢书时,她端汤的小手,已悄然而至,将凉汤放到桌上,动作还没有半点声音。
蓝忘机手里,还握着毛笔,因为那碗凉汤,难得的微微一愣,看着媚儿从身旁的盘架上,拿下搁放调羹的小碟,跟素白的调羹,一块儿放在汤碗边。
他抬起黑眸凝视她。
水媚儿“你要饿死自己,好让我继承全部家业?”
媚儿气恼的提醒,话锋接近斥责。
蓝忘机映射进她的那双黑眸,眼里浮现暖意,薄唇上扬的弧度,弯了许多。
蓝忘机“没有的事。”
他欣然否认,递出手里的笔,乖乖的交给她伸来的素手。
媚儿握着笔,不敢再多看,那双突然间暖如春水的黑眼。
她垂下眼睫,心儿揪疼,白嫩的小手,替他在老旧的笔洗花瓷中,慢慢洗笔。
黑墨,迅速染黑笔洗中清澈的水。
那乌黑的水,就像是预示她会拖着蓝忘机,迈入的一滩浑水。
洗好毛笔,她拿着干净的布,将毛笔轻轻压干,搁回砚台上,却始终敏感的感觉到,蓝忘机如影随形的目光。
情不自禁的,媚儿扭过乌黑的眸子,望见蓝忘机纹丝不动,只静静望着她,桌上那碗汤,还是搁在原处,连调羹都没被动过。
他的眼,好深、好黑,漾着让人心乱的柔情。
蓝忘机“你喂我,好吗?”
这声音,沙哑中透着渴望。
媚儿屏住气息,又因为他而心中悸动。
这,比复仇,更深刻,更难忍。
蓝忘机“只要是你喂的,就算是毒,我也心甘情愿吃下。”
这男人,怎么可以冷着张脸却说出这么深情的话?
媚儿很想再次转开视线,但是却始终做不到。
他的瞳光就在那里等着,让时间成为煎熬,两人都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认输,抬手端起汤碗,拿起调羹,舀起一调羹的绿豆汤,送到蓝忘机的嘴边。
他笑意深深,乖顺的吃了,一匙一匙的吃完整碗百合绿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