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世界——让她降落10

西子细细翻越手中的账本不愿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可精明如青川怎会将重要的东西如此随意地交给一个外人

全都核对了一遍，西子将有所出入的款项都圈了出来，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地方，所购入的东西都是寻常用品

青川像是掐着时间回来，西子立马收好凝重的神情，雀跃地迎了上去

西子青川哥哥你来得正好，我都对完啦～

青川揉了揉她的脑袋，坐下自己再次核对了一遍，心中再次感叹西子的聪颖，抬头看向西子时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若好好教导西子，以她的天资说不定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叫听竹坊更上一层楼，可真的要让她接触这些吗？

西子是我又把墨汁弄到脸上了吗，青川哥哥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青川失笑，看着西子清澈的眼神将那个念头暂时压了下去，算了她只是个小姑娘，如何处理这般错综复杂的关系

“没什么，对了这么多账本辛苦你了，想要什么礼物？”

西子不辛苦，能帮的上青川哥哥就好，更何况我也乐在其中

西子轻柔甜蜜的声音叫青川心里分外熨帖，他情不自禁抱了抱西子

“接下来几日哥哥得处理一下这些不安分的下人，楼里可能会有些嘈杂，你不必害怕，有什么事叫人来与我说。”

西子安顺地窝在青川怀中点了点头，随后又似想到什么一般抬起头来

西子那我还能去书房习字和看书吗？

青川犹豫了一会儿，低头看着西子渴盼的眼神，心下一软：“自然可以，不过得叫人盯着你，不然你又熬到深夜，眼睛如果熬坏了，我可要心疼了”

西子好～谢谢哥哥

说是怕她熬坏眼睛实则是派人监视她不叫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看来她猜的没错，这书房里果然大有乾坤

青川雷厉风行很快便揪出了私吞的人，从前他并不是不知道楼里有人擅自收敛银钱，只不过都是些零头，他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更何况是这烟花之地，可这次却足足缺了一千五百两，是他太过放纵叫底下的人忘了规矩

青川一番举动叫楼里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有些人经不住这般心里压迫，主动请罪只求青川能给一个痛快，却不料青川只是给了人一顿鞭子，留了他们一条命

“坊主，这些叛徒留之何用？”

青川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是些小数目，就此要了他们的命底下的人怕是都会心存不满，不如留他们一条命给我办事，至于那些被吃掉的钱我会叫他们一点点吐出来。”

“还是坊主深谋远虑，我等拍马难及”

“剩下的人就交给你了”

“是”

查账一事经过三日总算结束了，楼里少了不少熟面孔，包括最近风头正盛的竹影公子，就算是头牌也被青川好不留情地处理了，没有一丝犹豫

这也成了公子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竹山听着其余人幸灾乐祸的语调没有搭话快速地扒拉着饭

今时不同往日，他没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自然也不会有小厮专门负责他的饭菜，而周围那群新人自然看不惯他，将他彻底孤立起来

竹山很快吃完饭起身离开，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反应不及整个人面朝地扑了过去

顿时引起哄堂大笑，竹山余光只能看见一张张刻薄又冷漠的脸，一双双眼睛仿佛是冬日的寒冰

他一言不发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件衣服脏了他就要没衣服换了

众人见竹山这般反应感觉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装什么装…”有人嘟囔着

竹山并不理会，自顾自离去，只要还活着，只要活着就好，反正不会比这更差了

晚上有人点了竹山，原先他是头牌价格高的离谱，如今一落千丈不少人慕名前来要尝一尝头牌的滋味

竹山穿戴整齐推开门，门内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穿金戴银留着山羊胡，一见到他一双小眼睛就亮了起来

“大人”竹山行了一礼，柔顺地坐在琴前：“大人想听什么？”

“不愧是原先的头牌啊，这小腰这嗓子…”中年男人喉头滚动：“爷不听什么曲儿，你只要能叫爷舒服，这些就都是你的。”

说着他指着放在桌上的小黄鱼

竹山的指甲紧紧抵着掌心，留下一个又一个月牙形的印记，脸上带起笑 伸手慢慢解下外衣：“望大人垂怜…”

夜半时分中年男人一脸餍足地走了出来，屋内混乱不堪，竹山像只破布娃娃一样趴在床上，连嘴巴都闭合不上

不只是泪水还是汗水打湿了他的长发，他缓了好久才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他必须要先去沐浴，不清理干净是会生病的，如今他没有独立房间只能去公共的浴池

而在他出来的时候竟在自己的衣服下发现了药膏

周围并没有人，他拧着眉站在原地许久最终还是把药膏收了起来

等竹山离开后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暗处一闪而过

“小姐，药他收下了。”小桃垂着头乖巧地朝西子行礼

西子没被人看见吧

小桃摇了摇头，随后看着西子欲言又止

“小姐…为什么要帮他？”

在西子看过来的时候小桃连连摆手解释：“小桃不是质疑小姐，只是…只是有些担心坊主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

西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说着她慢慢转到小桃身后，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

西子你的卖身契如今在我手里，你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小桃明白。”小桃神情一凛

西子我想休息了，你下去吧

小桃虽然是她的贴身丫环，但真正的主人是青川，若她与青川同时下达相反的命令，西子相信小桃会毫不犹豫听从青川的指令

好在青川在一些不是太要紧的事上对她总是十分慷慨，于是她顺利要到了小桃的卖身契

西子清晰地记得当她在小桃面前展开那一张薄薄的纸时，小桃脸上的表情

瞳孔微微瞪大，死死盯着她的手，面上的肌肉仿佛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嘴角像是被一根刺入皮肉的丝线牵动着，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小姐…是小桃做错了什么事吗？”

西子不，你做的很好

西子一切都不变，只是以后你的主人是我

小桃浑身的僵硬感仿佛冬雪瞬间化开，脸上又恢复了自然又谦卑的笑，真情实感地向西子道谢：“谢谢小姐！”

西子盯着手中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的纸出了神

只是这般薄的纸却能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生杀大权全系掌握这张纸的人手中

难道这就是命比纸薄吗？

那青川呢，他是不是也有这样一张纸被某个人紧紧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