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多日未收到钱公消息的常红雪终究耐不住，她此刻心急如焚。眼下正气盟已重新召集，发誓要讨伐江湖歪门邪派，邪神宫不得不提防。

      担心钱公恐有不测，她特地派遣部下查探消息。

      “宫主。”望公抱拳上前。

      常红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恐怕被那女人骗了。”

      常红雪听罢猛地起身，眼神中尽是疑惑，心中还有一股随时升起的怒火。事到如今接近尾声，她是断然不会允许被人阻挠。更勿论是被一个小丫头骗了。

      当下江湖正派正筹划合力讨伐歪门邪派，常红雪不会再选择冒险。她定神思考，对望公说道：“派人把钱公救出，其余人留下布防，明日令众人下地宫。”

      同样收到消息的人不止邪神宫，还有深居简出的白蔺。

他似乎并不惊讶正气盟的举动，也并不打算逃命，依旧如往日悠哉悠哉坐在太师椅上透过天窗赏月。

白蔺不急，可秦卯急得不得了。若是正气盟真打过来，他毒宗就几个虾兵蟹将，哪能抵挡正气盟的千军万马。他好劝歹劝，又生怕白蔺发怒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语气温和，一点不敢冒犯白蔺。

白蔺摩挲着手中的玉石，问道：“司炽呢？”

司炽此人向来行踪隐蔽，秦卯哪里知道他人在何处生死如何。只不过他哪敢明目张胆说出心中所想，便笑着敷衍道：“宗主，估计快到了，您且稍等。宗主没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虽是随口一说，可秦卯离开后不久，司炽果然来了。该说不说秦卯是有一点预言成真的本事的。

司炽步履蹒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脸上丧失了平日里留存的最后一点生气。兴许是毒发，他难以控制自己，失控扑在了白蔺桌案前。

白蔺坐在太师椅上俯视他，眸中没有一丝同情，清冷的月色之下衬得他像活阎王。司炽俯身跪地，身体止不住地细微颤抖。

“这是第几回，你又毒发了。”白蔺似乎在问他，又似乎是陈述事实。

司炽狼狈垂下头，答道：“第十六次。”

蛊毒发作的感受他尝过不少，唯独这次最严重。比起之前，他已经隔了近一个月没有服药了。

“心蛊的滋味，如何？”白蔺笑得意味深长，他看向司炽，一双眸子闪烁着诡异光芒，像一只正准备吞噬猎物的猛兽。

司炽脸色微变："我不知道。"

忽然他话锋一转，淡然道：“把李兆杀了。”

司炽一愣，强撑起沉重的躯体，垂头站着凝视白蔺，那副冰冷可怖的模样仿佛死神。他的手指轻微颤抖了一下，没有回答白蔺。

“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能活着么？”白蔺起身凝望他憔悴的模样。

下一刻，他背手转身，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司炽，你该谢谢那个日日拿心头血养着你的人。不是她，你活不到现在。”

司炽浑身猛然僵硬，瞳孔骤缩。他倏然抬眸，望向白蔺的目光变得复杂而愤怒，似乎下一秒就会化作一头凶狠的巨兽扑向白蔺。

他双眼赤红，咬牙斥问道：“白蔺……她是谁。”

这是司炽为数不多对他直呼其名的场面，白蔺的话狠狠刺痛了他的心。肯用心头血供养他的人，除了司纯又还会有谁。

“告诉我，是不是她！”司炽忍不住直冲上前揪住白蔺的衣领，可他此刻伤忍毒发，身躯动一下都心如刀割。

可白蔺哪里会回答，他朝司炽抛下一个药瓶，内里躺着三颗完好无损的药丸。司炽一眼便识得，那是他平日克制蛊毒吃的药。

“记住我的话，杀了李兆。”白蔺冷冷抛下一句话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