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又是粥。

谢三娘有气无力，动了动手指扯住了司炽的衣角，哀求道：“我能不能吃半碗，身体一直平卧，我很难受……”

司炽已经不在乎她到底是真情实意还是在骗自己了。他故作耐心擦掉谢三娘唇边的点心酥，“毒宗太危险了。姐姐想去哪里，让我抱着你就好了。”

“司炽，我想沐浴，能不能不吃。”她在故作可怜乞求他。

“姐姐先吃两口，我再给你备水好么？”他舀了满满一勺子递但她唇边。

看到谢三娘听话吃下两口粥，他才放心抱起谢三娘，将她轻轻放到浴桶里。司炽靠在浴桶一侧，看着她软弱无力的样子，邪笑道：“要我帮你解开么？”他轻轻挑起谢三娘身上的一根衣绳。

“倒水来。”谢三娘仰头靠在浴桶内，精神看起来很差。

雾气氤氲，司炽很快就往浴桶里倒了五六桶水，他走到屏风后头坐下，开始和谢三娘闲聊起来。

他问：“姐姐方才有看到我石室内的水晶棺吗？里面躺的，是我的长姐。姐姐想看吗，我一会抱你过去看看。”他的话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不必了。”谢三娘淋浴在热水中，疲劳的精神状态得到一丝解放。

司炽听若无闻，继续道：“姐姐以后死了我再弄一个更大的水晶棺，和姐姐死在一起。”

谢三娘如今开口说话都要先思量一阵，生怕会戳到司炽的肺管子，让他不快，又弄什么花式折磨自己。既然司炽带她回来是出于私心，那她就更要表现得亲近他一点，才有机会让他放松警惕逃出来。否则，和他对着干只能一直待在这，晏沅会永远深陷危险。

热水带来的蒸汽烘得她脸上红扑扑的，她看清自己的手脚，心中感叹这几日吃的没营养的东西她都瘦了不少。

良久，她开口：“我好了，司炽，抱我出去吧。”

司炽听到她的叫唤又开心起来，抓起一块厚厚的绒布裹在她身上，将她横打抱起。沐浴过的谢三娘即便裹着绒布，司炽依旧能明显感觉到她略高的体温。这种温暖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舒适很安心。

“姐姐只要在我身边我就好安心，”他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谢三娘的头，“答应我不要回去好不好？”

谢三娘顺水推舟，回答道：“下回你少给我吃点粥，少放点软筋散……说不定我可能心软留下来。”

但司炽似乎对软筋散很执着，他拒绝道：“不行，姐姐一定是想骗我。软筋散放少了，你肯定会偷偷离开这，我还不想让你走。”

果然，对他的态度还是要循序渐进，转变太快司炽肯定会起疑心。

谢三娘故作怕冷，往他怀里缩了缩。

司炽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将她拢得更紧，仿佛一只小狗舍不得把她放下。

“姐姐不要像长姐一样抛下我，好不好。”声音很以为，却不是请求，是他固执强行的要求。往昔同长姐的回忆涌上心头，成了他难以解开的心结。

他知道谢三娘终有一日要离开，那么就尽他所能，让这段日子再长久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