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是天命弄人。

当贺玄第二次见到师无渡的时候，曾经柔和的河水，已经爬上了丝丝寒冰。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大雪呼啸，贺家的食记格外的冷清，从窗户往外看，街道上没有行人，所有人好像都围在家里的炭炉旁烤暖。

贺玄伸着脖子，往外面望着，心想今天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

当贺玄正打算关门的时候，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师无渡牵着年幼的青玄裹着凌冽的北风走进了贺家的店。

贺玄打量着眼前的人，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神情傲居，但是笼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但这阴郁中，还深深地刻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哥哥，我想吃桂花粥······”他身边的小孩子张口说道。

听声音，分明是一个男孩，却着这女孩的衣服。

贺玄想起来了，这是曾经的师家的大小公子。如今师家破灭，曾经的贵人却沦落成这样，好让人唏嘘。

“有吗？”师无渡问贺玄。“桂花粥，有吗？”

“有，您等一下。”贺玄说。

“要两···要一碗桂花粥，多加点糖。”师无渡吧为数不多的碎银拿了出来，递给贺玄。

贺玄看了他一眼，拿走了桂花粥的钱数。

原本有些圆润的脸庞变得消瘦了起来，身子不知道是因为披风的缘故，显得有些单薄。

师无渡的气色不算好，眼眶有些红，可能是冻得，也可能是哭过。

没过多久，桂花粥端了上来，洁白的米粥中，若隐若现着金黄的桂花。香气扑鼻。

师无渡拿起勺子，在粥里搅了搅。吹了吹，尝了一口，喂给了青玄。

贺玄在收拾店里，忽然听见。

“没想到冬天还有桂花？不知道贵店是怎么保存的？”师无渡的声音传来。

贺玄转过头，对上师无渡沉寂的眼睛，贺玄盯了一会，扭开头去。说，

“贵店不敢当。家母把新鲜的桂花晒干，脱水，就容易保存。”

师无渡愣了愣，忽然，笑了出来，嘴上明明带着笑，眉眼间却还是寒冰。

“你笑什么？”贺玄有些奇怪。

那个笑，好冷，但，为什么···好孤独······

贺玄看不懂，因为他太小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合时宜罢了。”

什么不合时宜？

贺玄想不明白。但他没有说话，他是家中长子，一向沉稳。但是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样子，贺玄自己最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师无渡突然问道。

贺玄一愣，说：“我是一名学生，公子叫我贺生就行了。”

“······别叫我公子了“

“你今年多大？”师无渡又问了一句。

贺玄有些意外，但还是答道，

“我今年十二，怎么了？”

“大哥哥，你今年已经十二了？但你怎吗看起来不我哥哥还小？”小青玄突然出声道。

“好好喝你的粥，玄儿，别说话。”师无渡说道。

“好的，贺生。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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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玄，贺玄，贺生！！醒醒！！！”

贺玄被别人按着肩膀使劲摇晃，摇的他快吐了。

“别摇了！！！”贺玄一把抓住师无渡的手，吼道。

师无渡好像被吓到了，愣了愣。

贺玄揉了揉眉心，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就坐直了身体，问道，

“师无渡，我没怎么你吧？”

师无渡一愣，耳朵不知道怎么红了。但他转过头，贺玄没有看见。

“没事，就是晕倒了。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铜炉山开了。”贺玄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的说道。

“喔······”师无渡听了，装过头，表情好像若有所思。

贺玄盯着师无渡的脸看了一阵，问道，

“我真的···什么都没干？”不对啊，上次铜炉山开，我都发狂了好一阵。

师无渡听到这句话，脸飞速的红了，但这次，贺玄看见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干？”贺玄问道。

“是啊，我不都说了。”师无渡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红晕，厚着脸皮说道。

“那我问你，师无渡，我的嘴唇，怎吗破的？”贺玄问道。

“就你面朝地，摔得。”师无渡扭开脸，不再看贺玄。

贺玄见师无渡不承认，就接着问，

“哪师无渡，你的嘴唇，怎么破的？”

师无渡一听，怒气爬上面颊，大吼道：

“黑水玄鬼！！！你还有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