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站在门外,有些讷讷的伸了伸手臂,想推开门,但最后还是收回了手。心中踌躇片刻,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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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未徂暑,山中今授衣。
露蝉声渐咽,秋日景初微。
四海犹多壘,余生久息机。
漂流空老大,万事与心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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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暑已过,但天气还是烈日当空,人间犹如蒸炉一般,晌午已过,大街上烈日炎炎,路面上空无一人。连卖货郎都找到树荫底下遮阳了。
但岸上的骄阳似火,好像都和黑水鬼蜮没有关联,如果说对岸的炽热是人间,那压抑的黑水鬼蜮就无间。
一个安静的庭院中,一颗海棠静静地抽着枝丫,吸食着这为数不多阳光。
师无渡坐在贵妃榻上,修长白皙手中拿着一本书,正专注的看着,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师无渡的脸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一阵轻风吹过,吹过了树梢,吹动了枝丫。光影在书本上慢慢移动,师无渡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他微微抬起脸,看着窗外那可挺拔的树,阳光照进师无渡的眼睛里,因为不适应突然的强光,师无渡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师无渡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仰起头,把书扣在脸上,缓缓的靠在了靠枕上,脖子勾出了一条优美的线。
等黑水进来的时候,水师已经睡着了。
贺玄进屋的动作很轻,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后,贺玄就再也没有找过水师。不囚禁他,不折磨他,只是把他安置在一个偏院中,给他生活所需,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开口。
贺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能是真的被师无渡骂醒了吧。
贺玄苦笑道,可真是冤家啊。
但这几日心中的杂乱,让贺玄烦躁不已,他想找一个人发泄,可是却没有人愿意听。阴差阳错下,他来到了师无渡居住的院子。
贺玄进屋后,发现水师已经睡着了。
他本来想直接退出去,可是看到水师身上单薄的衣服时,因为以前受过重伤,身子一直弱,处暑是热,但风也慢慢凉了起来,这样下去,非生病不可。
贺玄无奈,转身进屋拿了一条薄毯,准备给师无渡盖一下。
他把盖在师无渡脸上的书拿了下来,露出师无渡姣好的面容。
原本傲气满满的脸,因为睡眠,柔和了不少。
贺玄端详着师无渡的脸。
高挑但不夸张的鼻梁,如蝶一般的眼睛沉沉的闭着,长长的睫毛,但不失英气。微薄的嘴唇略显薄情。整张面容看起来冷冷清清。
贺玄把毯子腋好,正准备离开时,发现水师的手拽上了自己的袖子。
贺玄满脸无奈,扶额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只得坐在贵妃榻傍边。
这是,师无渡翻了个身,头靠在了贺玄的肩上。
贺玄浑身一僵,师无渡好像感觉到了贺玄的不自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是贺玄,抬起胳膊半拉半抱了一下,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贺郎···是我···你让我···靠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