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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决裂

岁月似朵静候的花

  在家休养的三天里,江不弃没有出过自己房门半步,沈姨每天会按时送饭菜到房里,日复一日不间断,这也是江杨烜的吩咐,也是她自己的担忧,二十多年做下来,打从这孩子一出生,她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外甥看待。

  推开门还是与之前一样的场景:他坐于床头,无神的瞳孔凝视着某处,目不转睛,整个人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这些日子没怎么睡安稳,眼眶覆盖了一圈深灰。

  “二少爷,吃点东西了。”

  沈姨纠着眉头,轻手轻脚的把盘子端到了他的书桌上,继而,望向如雕塑般的江不弃。

  她轻叹,微微摇头:“江总说的都是些气话,您也别当真昂,其实,听到您那次要去参加比赛他是比谁都急,就担心您出什么意外。”

  说了半天,总有对着空气弹琴的感觉,无奈之下,沈姨垂下手,深深叹了口气便离开了屋子。

  沈姨每天来送饭都会对着他说些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但脑中却停留着一片空白,像是一只失去了思考的娃娃。

  木讷的眼神渐渐望向被关上的房门。

  喉结轻轻滚动了下,一滴剔透的泪划过面颊。

  江不弃轻轻抓过床头的手机,木然的瞅了会,拨通了那串号码,不一会儿,电话那端一阵嘈杂像是要冲破他的耳膜:“谁?”

  他带着轻蔑的微笑,却也带着丝毫疲惫:“阿海…”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们‘聚星集团’-二-公-子-呀!”

  他故意拉长音调,引来后面两个人的附和声一片。

  江不弃皱了皱眉:“晚上八点,月华广场,不见不散。”

  说完想说的以后,他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他知道接下来赢得比赛的那三个人一定会对着自己一顿冷嘲热讽,他不想听。

  如果事情真像江杨烜想的那样,那么,一切后果他会承担。

  ·16·

  所以,这次的出行他并没有告诉家里人,他撕开绑在额头的绷带,望着还掺杂了一点血丝的伤口,不禁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了。他换下所有的纱布,不让任何人看到曾经受过伤的江不弃,并打理了下自己的刘海,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前额即将要结疤的伤口。

  也许,夜色下,不会被人察觉。

  他用最老套的借口出了门:“沈姨,我出去买点东西。”

  月光蔓延在这条小道上,泛着冰冷的白光,一路上没有看到几个人,月华广场周围多数是写字楼,一到晚上变得冷清至极。

  还有三分钟就到八点了。

  初秋的风吹在身上开始有些凉了。

  他四下环顾着,依然没有看到他们几个的到来,再等等吧,他对自己说着。

  朦胧的梦里传来零星的脚步声,像是踩在心上,格外清澈刺耳,他一晃神便从梦里跌了出来,眼前站着的三个人正是阿苏、阿海和小扁头。

  阿苏撩了撩袖管:“说吧,找我们有何贵干。”

  江不弃站起身来,轻笑:“我是来祝贺你们的。”

  “祝贺?”小扁头挑高了眉毛,感到不可思议,自从比赛以后再次见面就是在这里,他们三个人的态度完全变了样,这更验证了江杨烜的说法。

  “嗯,是的,”江不弃依旧微笑着,“恭喜你们打败了我,用最卑劣的手段获得了总冠军…”他没有再说下去,那种似要吞噬人的眼神紧紧逼向阿苏,趁其不备,抡起紧握的拳头,重重一挥,挥在了阿苏的鼻梁骨上,阿苏嗷叫一下倒了下去。

  他们三个并没有想到江不弃约他们来会是为了这一架。

  小扁头看了眼倒在地上拼命揉着鼻子的阿苏,气得眼珠子都快爆了出来:“你个小兔崽子敢打我们老大!找削呢你!”

  说着就要抡起拳头朝他冲过来,江不弃是练过沙袋的人,对于这种小伎俩对拼是不在话下,轻轻一个过肩摔就将小扁头摔得嗷嗷直叫。

  就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与这三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额头的伤口再次撕裂,往外汩汩冒着热血。他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没有打几下子便气喘吁吁起来,三个人趁其疏忽之际,抓起木棍朝着他后脑勺就是一棒子!

  只听到耳边嗡嗡作响。

  他趴倒在地上,却死撑着想要站起来,无论如何今天要做个了断。

  还能记起在自己神志不清时,江杨烜再次推开他的房门,告诉他有人曾在比赛前十五分钟看到阿苏和阿海在后台绕着他的摩托说着话,阿海的手上还抡着榔头。

  这辆车跟着自己六年,就像自己的孩子。

  自己是把他们拿最好的朋友来对待,而今,却反咬自己一口,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怒吼——“住手!警察!”

  江不弃慌乱的看向四周,从草丛深处跑出来几名执着枪的制服警察,各个枪口对着那三个人,他们吓得忙举起手,大气不敢喘。

  随后,自己的肩膀被身后的人揽过:“走,回家。”

  他慌乱的转过头看过去。

  江不离冷冷的看向前方,再也没说半句话。

  “放开我!”

  走出没多远,他倔强的甩开他的拥抱,停下了脚步。

  江不离转过身去,他的脸上写满不服输。

  “我,我还没有和他们讨个说法,我还没有…”

  “还想讨说法讨到什么时候。”江不离撇起嘴角一道弧线,却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凄寒,“嫌旧伤恢复太快?别再像个小孩子一样怄气了行吗?这样只能给家里人带来负担。”

  像是一道闪电劈过脑门,江不弃怔在了原地:“负担…”

  “不弃…回去吧,这次换我给你上药好吗?”他软下了心,微带乞求的口吻轻轻说道。

  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一路上,江不弃没去搭理他,一直望向飞速划过的窗外夜景。江不离轻轻掀起他的刘海,那道伤正慢慢淌着血,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未料,江不弃却开了口:“你为什么会来那里?”

  他笑道:“很抱歉,沈姨经过你房间的时候,偷听到了你打电话才第一时间汇报给我,我当然最了解你的习性,一定会和他们去理论,因为你不服输对不对,但最后还不是落得一身伤回来。”

  街边冒着油烟,铁锅铜锅乒乓响,三三两两的人们散落在角落,嚼着平淡的饭菜,喝着普通的小酒,聊着似乎不协调的话题。

  他低垂着眉,略显伤感。

  直到车鸣笛,渐渐停在了红灯前,他才缓过神。

  “哥。”

  “嗯?”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她是个怎样的人?”

  想了很久,他轻轻闭上眼:“很平凡。”

  他怔着,没说话。

  司机透过车前镜,望到江不离的半张脸隐匿进黑暗的地方,些许阴沉却也透着一股淡淡的薄弱气息。

  许久,他才缓缓开启唇瓣:“祝贺你。”

  ·17·

  丁颖坐在书桌前好久了,一条胳膊就没停过,疯狂的擦着曾经写满一整本笔记本的字迹,汗如雨下也不顾去擦,这本笔记本是她三年前精心挑选的,上面写满了对江不弃的思念之情,满满的全是他的名字和七歪八倒的肖像画。但当她看到他失去了往日的冠军风采,扪心自问曾经的自己到底喜欢他哪一点,也许只是为了他那时在人群中是闪耀的。

  擦到最后一页,看着自己在比赛前写上的“加油,亲爱的”,不禁鼻子酸了。

  “咔擦”纸张断了。

  坐在上铺打游戏的陆夏不禁低头看向她:“怎么了,小颖?看你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坐那儿了。”

  “我决定把江不弃给狠狠抛到脑后!”丁颖晃了晃自己此刻晕忽忽的脑袋。

  其余两个人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朝她望过来,那种眼神就像在看异形生物似的。

  何念念推了推黑框眼镜,满脸诧异:“不会吧?你不喜欢他了?看你从大一开始就追求着的男神呢。”

  “对,没错,不喜欢了,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全毁了!”丁颖涨红着一张脸,气愤的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钻进了臂弯。

  “不就是输了一场比赛吗?比赛嘛,有输有赢很正常的呀,有必要因为这个就放弃爱的人吗?”陆夏第一次看不惯丁颖这种行为,轻轻地抛了个白眼给她。

  “不是因为比赛输了,而是。”丁颖忙解释道,“那时的自己的确觉得他很耀眼,若是能成为他的女朋友也一定会很光鲜亮丽,但是我又想到,那么多比我更优秀的女生在他面前,你们觉得他会选谁,我承认我喜欢他,但是我永远得不到他,那还不如放弃。”

  陆夏和念念被她这么一番洗脑的话听懵了,面面相觑。

  何念念白了她一眼,回过头去继续看着书,嘴里小声嘀咕:“明明是江不弃看不上你还说得自己有多伟大一样…”

  “念~念~”

  “啊?我没说什么呀。”何念念突然被身后的她阴森诡异的声音吓出了一身汗,忙捡起掉落的笔杆,转身赔着笑脸:“你说得对,悟性很高,所以说呢,以后有的是男人任你挑。”

  “错,不是任我挑。是要遇到一个彼此喜欢的人才对。”丁颖忙纠正道。

  陆夏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把平板电脑搁在自己的膝盖上,随意滑动着:“喜欢过就行了,没得到也不后悔,凡事不要太自私。哦,对了,你们有看到晓花没?”

  丁颖头也没抬:“不知道,一下午就没看到那家伙。”

  何念念想了想,转身冲她说:“我从图书馆回来时看到她抱着一大箩衣服,估计是去洗衣房了吧。”

  陆夏一脸不满:“什么呀,我们寝室又不是没卫生间。”

  何念念笑了笑:“恐怕是不习惯吧。”

  与此同时,晓花猛然打了个喷嚏,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又把脚露在被窝外而感冒了。环顾下四周,没有第二个像她这样周末独自出来洗衣服的同学了,多半都躲在寝室吹空调或风扇,毕竟寝室会有洗衣机,谁还会那么傻去用双手拼命搓洗呢。

  她轻叹,继续低头搓着衣服。

  脑海里突然蹦出比赛时的场景,那个阔气的男人是江不弃的父亲吗?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双第一次看她的眼睛,充满鄙夷与不屑。

  他说过,让她不要牵绊江不弃,毕竟身份悬殊。

  那或许,下次见到那家伙,就装作不认识他吧,最多以后遇到危险就匿名写卡片提醒他好了。虽然这么想着,晓花依旧觉得不服。

  洗完了一大箩的衣服,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端着箩筐到寝室楼的天台晾晒,一件又一件的架好后,感觉到自己的腰快要断裂似的,但还是很感激的把箩筐还给了宿管阿姨:“谢谢阿姨。”

  楼下有一棵梨树,茂密的树荫,像一把巨伞为世人遮阳。

  樊晓莀站在这里不知道有多久,似乎很长很长的时间了。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只新款的手机,而目光紧锁在那一扇窗户。

  却从未给过自己希望的窗户。

  脚有些麻木了。

  他不禁动了动脚,那个人依旧没有下楼的迹象,再这样等下去也无济于事,注定好的是无法改变的。这是他这些天来唯一认清的一个事实。

  带着失望的心情转身。

  “晓莀?”

  忽闻一声清脆且熟悉的声音,他怔了片刻,慢慢抬起头来。

  那一瞬,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晓花刚回到寝室没坐多久,被告知卫生纸不够用了,那三个小妮子抱着空调舍不得下楼,她自告奋勇出了门去超市买卫生纸,一下楼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隐匿在树下,影子拉得老长老长,近看才惊喜的呼出口。

  两个人并排慢走在林荫小道。

  “姐,你怎么来了。”樊晓莀惊异的转过脸来。

  “我来念书呀,嘿嘿。”

  “少来,你都肄业好久了。”

  晓花调皮的笑了笑:“好啦,我告诉你,你千万别泄露出去哦。其实我也刚来这座城市不久,然后找到了一份工作,受领导所托来这里做卧底工作,可以这么说吧。”

  “卧底?姐,你的工作是卧底?那么累不累呀。”

  =_=我要怎么和单纯无邪的弟弟解释。

  “这是我自称的工作,其实我在一家大集团做行政助理,刚上任没几天,领导就派给我一个秘密任务,保护一个人,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哦~保护谁?”樊晓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

  “江不弃。”

  晓花脱口而出后,樊晓莀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她错愕的回头:“咦?怎么了?晓莀。”

  樊晓莀的大脑顿时空白,紧接着,他问道:“不弃他怎么了吗?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

  “没有,也不是什么危险,我领导呢,是他的兄长,让我去劝阻他远离任何肆意靠近他的女生。”

  “呼。”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怎么了?晓莀?你认识他吗?”

  “不,不是,并不认识…”语罢,他却深深的低下了头,陷入沉思。

  姐弟俩一边走一边说着多年未见的思念话,或许只有最亲近的人面前,晓花才会显得滔滔不绝,阳光甚好,两人不知不觉就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便利商店,她挑了两捆卫生纸,在排队结账的时候偶遇了江不弃。

  他戴着的鸭舌帽压得很低,耳朵里塞着耳麦,胸口别着一枚迷你Mp3。

  “还真巧碰到你。”他瞧见晓花后,原本冰霜的面容顿时融化般,露出了微笑,又瞥见她身边的樊晓莀,皱了皱眉,努力在记忆库中搜寻:“你是?”

  樊晓莀笑着道:“不弃大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樊晓莀。”

  “哦~”他恍然大悟。

  “你们真的认识呀?”晓花忍不住指了指二人。

  “姐,回去和你说吧。”

  “姐?”江不弃质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们俩。

  晓花默默点了点头:“他是我弟弟。”

  江不弃看了看她手上拎着的两捆卫生纸,思忖了一会,淡淡地问道:“你买那么多卫生纸做什么?”

  “寝室里需要。”

  “她们不会买,非要你来?”

  “室友嘛,互相帮忙。”

  “别那么傻。”

  晓花歪着脑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他压了压帽檐,将另一只耳麦重新塞回耳朵,淡漠的甩下一句话:“我还有事,先撤,晓莀,下次哥请你吃大餐。”

  两人目送着江不弃远去。

  晓花匆忙将卫生纸放回寝室,说是自己有远房朋友来这里,要出去侃侃,她们三个也没过问任由她去了。她从食堂打了些饭菜,来到学校后院的小亭,樊晓莀坐在上面久候多时,两人一边吃着菜一边说着话。

  不远处的灯光映射过来,在她半张脸庞。

  她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江不弃呢吧?”

  闻言,他先是陷入一片寂寥的沉默,漆黑的眼神冗长、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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