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选择

正在和无限吃饭的东方九思自然不知道那些老大夫看似沉稳的外表却暗藏着八卦的内心，除此之外还有一颗破碎的少男心。

排骨的确很好吃，难怪无限说这排骨是风潜做的最好吃的菜。

东方九思这么想着，想要再吃一块，但还没动筷子，无限就又夹了一块，东方九思看着碗里的排骨，这样是不是太亲密了？

东方九思皱了皱眉，她喜欢无限？想到这个问题，东方九思抿了抿嘴，有些迷茫，喜欢吗？但看见一月多不见的无限，确实心中想念，那是喜欢吗？

东方九思抬眼看着无限发呆，无限感觉到东方九思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就再也不动，筷子一顿，这是怎么了？

青丘点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翻了个白眼，这两人搞什么鬼？吃个饭而已一个一个看着对方发呆，喜欢就说啊！

午后，东方九思在院中练剑，剑气扫荡，院中枝桠上的落雪落到了地上，青丘点点躺在窗台上打着哈切睡眼朦胧，咂巴了一下嘴，翻了个身继续看着院中练剑的东方九思，好无聊啊～

一道剑光穿过即将落地的落雪，雪花四散，几点糊在墙上化作了雪水，东方九思挽了个剑花将剑收进了剑鞘，视线略过那一黑一白的雪雕？，顿了顿，不知这一瞬在想什么，抬头望着又暗下来下雪的天空发呆，随后长叹一声，还是别想这么多了，现下最主要的是，快点解决林城瘟疫的事，然后再去各地找找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东方九思看着天空双眼无神，只是……自己真的能够找到办法回去吗？哥哥，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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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躯体不过刚刚出生，灵魂意识并不稳定，东方月初这才能够在这身体主意识睡着后，能够出来片刻。

东方月初望着窗外的纷飞的雪花，小妹，你到底去哪里了？哥哥还能找到你吗？

八十年前，千古第一人东方月初陨落，二十年后，涂山找回的东方月初第一任转世平丘月初身死，与南国公主欢都落兰转世续缘，续缘通过，自此平丘月初跳出东方月初转世轮回。

东方月初叹了口气，动了动小手，也不知道这次雅雅姐和容容姐什么时候找到自己，还有小妹，她们找到小妹的踪迹了吗？

即便距离东方九思失踪过了一百三十年了，但东方月初坚信，以小妹的天赋绝不可能会死去，只是没有找到而已！总有一天，自己会找到小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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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时时刻刻都感觉到白慕等人的视线，风潜瞪了这些人一眼，不许乱想！大人怎么会喜欢来历不明的人，不行！自己得抓紧查出东方大夫是什么人！不能让大人被东方大夫给迷惑，让燕国的人得逞！

给自己打了气的风潜感觉自己气顺了，“大人，我们已经将得了瘟疫的百姓送到了同一个地方让所有大夫进行诊治，没有得瘟疫的百姓也都安排妥当了，也向附近各城传达了讯息，让他们注意近半个月进城的人。”

“好，”无限收了手上的清单，“那些人审问的如何？”

风潜无奈的挠了挠头，“嘴硬什么都不说，什么办法都用了。”

无限一听，“再问问，实在不行再在城中搜查，务必不可放过任何一个人。”

“是！”

天空又下起了小雪，无限看着下着雪的天空，真是讨厌的天气，然后往屋檐躲了躲。

东方九思看着天空下起了雪，拿着剑进了屋，窗外上一开始观战的青丘点点此刻已经睡着，打着呼噜，一阵寒风吹过，青丘点点下意识团了团，露出九条尾巴盖住了小小的躯体，东方九思看见了走上前就睡着的青丘点点抱起放到了一旁的垫子上，随手盖了条毯子。

说是说休息半日，但东方九思练完剑就回去了，没想到正好碰见拿着一大筐药材搬不动正放在地上拖的王大夫，走上前去，“我来吧。”

王大夫一个激灵，立刻拒绝，怎么可以让东方姑娘干这种事？

“不！不用了，这筐药材很重……”姑娘应该拿不起来……嗯？？？

王大夫看着东方九思轻松单手提起这筐药材愣住了，东方九思疑惑一直盯着自己的王大夫，“王大夫？”

王大夫红着脸摆了摆手，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盯着东方九思，“没，没什么！”东方九思这才收回视线提着药筐往前走，王大夫跟上东方九思，走在身边暗暗打量东方九思，东方姑娘好厉害！视线略过眉宇，王大夫原本白净的脸这下更红了。

回县衙的无限面无表情盯着不远处并排走在一起的两人，东方九思率先发现了无限，“公子，你回来了？”

“嗯。”无限看了一眼王大夫，叫他王大夫，却叫我公子，连个姓都没带。

无限看了看东方九思背着的竹筐，抬手要接过，“我来吧。”

东方九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无限就将将竹筐单手提起，插到东方九思和王大夫中间，转头对着东方九思说道：“走吧。”

东方九思点了点头，“好。”

王大夫落寞的跟在东方九思和无限身后，三人两前一后进了院子，这时候正好要准备晚上的药，所以王大夫才回去药房取不够的药材。

王大夫将一捆还没切好的药材递给东方九思，东方九思刚要接过，无限率先接过，“我来帮忙。”转头看向东方九思，“怎么做？”

“那边忙好了？”东方九思问道。

无限想了想，“云则带人在审问，还没问出什么，风潜带人在城内重新探查，白慕带人在巡逻，我现在正好有空，让我来帮忙吧。”顺便……无限看了一眼王大夫。

“好吧。”东方九思想了想，切这方面，无限没问题，熬药这方面……反正已经够难喝了，不至于更难喝，再说熬药也不用添加什么调料，“这药还没切，切好后那边还没煮的药每分三克。”

无限点了点头，提着那一整筐就到一旁切药材，不愧是剑圣，对比一旁同样切药的人，这速度，不过眨眼之间，半框的草药就被切好了，三克三克分好，然后点火煮药。

东方九思抖了抖拿着扇子扇火的手，一把抓住无限的手，趁着其他人没看见控制着火焰将其变小，“火太大了。”想了想，“没被烧到？”抓住无限的手看了看。

无限摇了摇头，“没有。”视线一直盯着握着两人相握的手。

其他人虽然没看见火焰变小的场景，但却东方九思握着无限的手，还问有没有烧到。

那些个老大夫一阵偷笑，还真是年轻啊！烧个火害怕烫伤！小姑娘太会疼人了吧！

东方九思这才放开无限的手，意识到刚刚自己的举动，一僵，后退一步，偏过头，“没事就好。”

衣袖下，无限动了动刚刚被东方九思握住的手，继续拿着扇子扇火，但这次的力道小上不少。

一旁将煎好的药倒进药罐里头的王大夫低下了头，东方姑娘看来是真的喜欢这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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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上半夜轮到东方九思当值，后半夜才轮到东方九思休息，无限在帮忙煎完药后就离开了，好像风潜查出了什么，匆匆离开了。

青丘点点拿着一个苹果在啃，睡了一觉后，后半夜异常清醒，余光看着回来后发呆不睡觉的东方九思，边吃边说道：“你喜欢那个无限吧……”

东方九思听到青丘点点的话，连头都没转，下意识把手中的一颗桂圆干砸向青丘点点，青丘点点看到桂圆干直打自己的脑门，险险避过。

青丘点点无语的看了一眼在地上弹了一下的桂圆干，这算是被本大爷说中心事的恼羞成怒吗？

“喜欢就去说啊，你在顾及啥？怕无限不喜欢你？”青丘点点想起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要说不喜欢绝对没这可能。

东方九思没理会青丘点点的话，右手撑着下巴，失神地看着烛火。

喜欢吗？

东方九思垂了垂眼，眼神复杂，思绪万千。

如果这种感觉是喜欢的话，也许真的有点喜欢上吧，顾及，自然是有的，东方九思明白自己终有一日会离开这里，而且东方九思也放不下的东方月初，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所以选择显而易见，至少在这时候，在留下和离开两个选择下，东方九思选择的是离开，对无限，是喜欢，但这喜欢的分量并没有自己的兄长重要，那个世界，东方九思在乎的太多，哥哥，红红姐，雅雅姐，容容姐，刚相认的表兄，还有小清瞳，而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端看四百年后的一些事情，东方九思不难猜出，自己留在这里并没有多久，所有妖精好像都不认识东方九思一样，潘馆长和夏馆长暂且不谈，鸠老、若水、花轮、易风、冠萱等龙游会馆的人都不认识自己，而龙游会馆的馆长潘靖是如今燕国的国师，龙游会馆中的妖精大部分是潘靖原来的手下，比如，兆岳、天介等，所以……东方九思明白，自己一定会找到契机，最终离开。

更何况……四百年的时间，让无限只为等待一个四百年后完全不认识他的人，甚至还在怀疑他的人，最后好不容易关系有所缓和后再次失去，连东方九思都不知道如果自己再次无故消失，是回去还是回到四百年后，而回去了还回得来吗？

就像涂山人妖转世续缘，看似美好如梦，但却是妖用难以想象的等待和争取换来的，一次次的获得期望而又失望，仍然坚持不懈无怨无悔的等待，一次次明知白忙一场仍愿从头开始相知相爱的争取，在涂山呆了十年的东方九思明白，涂山人妖转世续缘靠的是“缘”，而“缘”之一字太过虚无缥缈，无法掌控，但终究有这个可能性，涂山苦情树给了机会，涂山红线仙给予帮助，即使花费千年时光，终有一世会相聚。

而无限呢？难道要他去等一个真正没有可能的可能吗？

东方九思眼光闪了闪，转头看向有点生闷气直接背对着自己的青丘点点，笑了笑，“点点，等林城事一了，我便带你去进昌可好？那里的烧鸡可是比旁城的更好吃。”就这样吧……对谁都好，而接下来的日子，也应该远离……

青丘点点听到东方九思的话，立刻转身站起来，连原本啃得津津有味苹果都不再去管，闷气也直接消了，“真的！更好吃！好耶！！！”

东方九思看着没心没肺，瞬间被自己转移了话题的青丘点点心下好笑，思及无限，眼神一暗。

这种感情还没有深入心头，仅仅不过是意识到喜欢后的好感，所以才在权衡利弊后，东方九思便理智地作出了决定，想着也许不挑明，远离，等自己无故消失后无限就会慢慢忘记，之后会遇上喜欢的女子，之所以遇到自己后不让自己走，说不定只是等了四百多年的执念而已。

只是此时的东方九思却没想起一些不起眼的事，四百年后的无限处处都有东方九思存在的影子。

东方九思不喜欢吃生的肉食，所以海上那会儿小黑肚子饿了，原本晚餐打算吃生鱼片的无限迟疑了，只是并没有明说，因为无限知道东方九思是怎样一个人，面对怀疑，会想方设法将人干掉。

东方九思比起冰糖葫芦更喜欢吃冰糖雪球，所以这是无限唯一会做的。

知道东方九思想要查资料，为了阻止离去，直接搬出了妖灵会馆。

明显知道东方九思父母之死的原因，所以当东方九思如此平静说出来时捏碎了茶杯，还半夜不顾加深怀疑跑出来安慰。

……

……

……

……

究竟是什么关系才会让东方九思告知无限这些？

又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人即使过了四百年也将那人的点点滴滴铭记于心，不曾有一点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