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喜欢我。”
“你问他了?”
“他自己说的。”
“你都没问他,他自己说不喜欢你?”
“他说,他不喜欢小猪佩奇。”亮眼鹅黄色小姑娘乖乖解释,“老师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张小猪佩奇的贴纸,他把他的那份给我了,我还高兴了半天呢,结果老师问他,他说他不喜欢小猪佩奇,他送人了!”
……
秦霄贤刚赶上报幕,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授予了拍视频这样伟大的任务(由于他位置极佳),修长手指慌乱调试,拿着手机举着从屏幕里看妹妹,心里想的是,这要是真是妹妹喜欢的人不喜欢妹妹,他头一个出去扁人。
还小猪佩奇,敢不喜欢妹妹喜欢的小猪佩奇,他不得把人打成小猪佩奇!
舞台上的小姑娘气鼓鼓的,秦霄贤看的牙痒痒,差点忘了这是枝枝在表演。
“别说了,别说了,你错了,都tm的错了——”
“到底是谁教你说的脏话!”
“你不是说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你不是说每个人做错了事都会害怕吗?你错了,不是每个人,不是的……”
父亲愕然看着情绪激动的女儿,只能楞楞的问一句,“你到底怎么了?”
女儿眼里泪花闪烁,哭腔明显,叫人心疼:“妈妈和那个男的要带我去美国,明天就走!”
这是她最后一次来看他。
眼泪从眼眶垂落,一滴,两滴……有什么突然让她破防,再也顾忌不了其他,她哽咽着说着台词,“妈妈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我长大的痕迹,您也看不到了。我不会的题,您也不能亲口教我,可是爸爸,我不想走,我想陪在您身边啊。
两人排练的时候情绪虽然到位,但是排练太多次了,宋濯枝很难哭出来,胡薛也总找不准自己的情绪。可这会儿刺目聚光灯打在身上,胡薛听她的声音,心里发颤,像被活活剜下一块心头肉一般,疼得发紧。
他嘴唇微颤,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最后出来的声音也依旧在颤抖:“还有多久啊?”
“一分钟。”
父亲颤抖着声音,哪怕眼泪已经在打转,但仍旧努力克制着,强忍悲伤给她讲题:“笼子里的鸡和兔子,抬起两只脚之后,地上就没有小鸡的脚了,只剩下二十四只兔脚,小兔子有四只脚,抬起两只脚之后,还有两只脚在地上,二十四除以二等于多少?”
宋濯枝眼泪决堤,声音嘶哑:“十二只。”
探监时间到了,父亲被带走,他挣扎着看着女儿的方向,急切的问她,“那鸡呢,鸡呢……”
舞台上只剩下宋濯枝一个人。
一束强光打在她身上,宋濯枝只能看见周身的黑暗和眼前的光,其余的都看不清。她站起来,触碰本没有的玻璃,无力又可怜的同已经离开的父亲说着自己最后想说的话。
“后来,我偷偷地看完了结局,蚁人的女儿跑向了蚁人,蚁人抱起了她的女儿,蚁人的女儿说,爸爸,我爱你,蚁人说,我也爱你,非常爱,爸爸,爸爸…… ”
两行泪落下来,是离别的悲伤,是无力的痛苦,她声音哑着,一片哭腔,几近哽咽,只是那几句台词,她分明是看着爸爸的方向。
幕布落下,遮住她单薄又脆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