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她四处奔找,人流涌向前方,她一人向后走,别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丝毫没有惊扰到她,可她依旧怎么都找不到。
眼下,宋濯枝有几分分不清现在是梦里还是现实。风好烫,她也好烫,到处找不到她想见的人,她找不到他。
“……周九良,你在哪里……”
哭腔同蚊呐一样的声音被淹没在人群里,宋濯枝呼吸杂乱,视线里的人影开始错乱重叠,心理上被关押的巨兽终究露出獠牙,她重重的呼吸,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声音像潮水一样褪去,在宋濯枝面前变得像一潭死水一样安静死寂,色彩光斑如数褪去,像把她扔进无人之地,寸草不生。
“枝枝。”
枝芽生长,光影复现,声音恢复热闹和嘈杂,晚风吹动她额前碎发。
宋濯枝怔然转身,看见她身后是目光深邃的周九良,没戴眼镜的他目光教人更难懂。只是宋濯枝听见万物复苏的声音,她的世界以他为中心,再次有了灵魂。
宋濯枝再也遏制不住自己汹涌的情绪,扑进他怀里,眼泪汪汪,闷声又哽咽。
“你去哪里了啊……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无数的空洞被一个冲动的拥抱弥补,而落了灰的锁应声而落,放出屋里漫天的星光。
可周九良听着小姑娘委屈难过的声音,被紧紧抱住的腰隔着布料感受到她手掌的滚烫,也很快感受到金属手链的触碰。
他抬起的手倏尔愣住,心疼和理智悉数回笼,在心里叹了好长一口气,最终落在了她的头上,轻轻揉了揉,“怎么了?我出来抽根烟。”
宋濯枝还是觉得好委屈,“那你都不告诉我,你自己跑出来……我找不到你,我好难过。”
周九良从复杂又挣扎的思绪里回神,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微微低头和她平视,小姑娘眼睛红成兔子,但眼底的慌张和害怕根本不是任性装出来的。
他心里一揪,指腹温柔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好言语哄她,“是我不好,不哭了。我下次一定提前跟你说,好不好?”
宋濯枝的情绪被他轻言缓语缓解,被拉进体育馆楼梯口,她止住了眼泪,只是还不自主抽噎,“那,那我……我口渴……”
周九良拍拍她的头,“在这里等我。”
宋濯枝抿了抿嘴,拉住他的衣角,执拗的摇头,“不行,我们回去,那里有水,你别走。”
“……”
周九良低头看她拉住自己的手,打过球之后,白皙的手指都泛着红,还烫,怎么样都比他的手要小的。他遏制住想裹住她手的想法,点点头。
“我们进去吧。”
宋濯枝乖乖跟在他身后,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揉眼睛,怕被张九龄王九龙看出来。
晚上是周九良送宋濯枝回玫瑰园,夜深好几分,宋濯枝比平时沉默,漫不经心踢几颗石头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临到家,周九良叫住她。
“枝枝,”
“啊——”
宋濯枝满怀期待望过来,一双杏眼裹着光,漂亮得叫人沉溺。